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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行冷冷地看著毛海峰帶著幾十個親信奪路而逃,而剩下的倭寇們全部陣腳大亂,慌不擇路地到處亂跑,他轉身對著智嗔說道:“就是這時候了,以小隊為單位,分散追殺,有勞大師盯住吳平,毛海峰交給我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一動,直接就衝著毛海峰逃跑的方向奔去,屈綵鳳和公孫豪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沐蘭湘一看到屈綵鳳也跟在後面,小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一跺腳,對著身邊的辛培華說道:“師弟,你帶我這隊追殺逃敵,我去追毛海峰。”
辛培華笑了笑:“師姐去吧,這裡有我,你放心吧。”
不等辛培華的話說完,沐蘭湘的身影就如一道輕煙般地跟了過去,只留下淡淡的蘭花餘香留在眾人的鼻翼,辛培華收起了笑容,對著身後的弟子們厲聲道:“武當弟子聽令,隨我衝擊敵陣,追殺逃敵,衝啊!”
李滄行不緊不慢地跟在毛海峰的後面,現在跟著毛海峰逃命的是他最忠誠的親兵護衛了,武功也是最高,逃命的速度遠比其他人要快了許多,但跟李滄行這幾位絕頂高手相比,還是差了許多,李滄行只用上了七成的功夫,便緊緊地跟在他們後面,一步也沒有落下。
屈綵鳳在李滄行的身邊並駕齊驅,一頭霜雪般的白髮迎風飄揚,她的嘴角勾了勾:“滄行,為什麼不追上去現在就殺呢,天色快黑了,萬一毛海峰鑽林入谷,就有逃掉的可能。”
李滄行氣定神閒地說道:“再等等,現在離他的大部隊還近,毛海峰若是拼死抵抗,也許還能組織起一些人來,增加我們的傷亡,再讓他跑個兩三里路,那邊他的手下全部崩潰了,咱們再動手殺不遲!”
公孫豪也在李滄行的另一邊跑著,笑道:“李兄弟,這回你可是讓老叫化子大開眼界了,想不到你行軍佈陣,謀劃作戰這麼厲害,朝廷要是用你為將,別說平定倭寇了,就是遠入大漠,消滅蒙古,也不成問題啊。”
李滄行微微一笑:“公孫幫主見笑了,您老也知道,昏君在位,奸臣當道,想要做事是很困難的,就好比這東南之地,若不是倭寇鬧得連海外貿易也無法進行,那皇帝也不會支援胡宗憲出兵平叛,當年曾大人想出兵收復河套,結果被奸臣害死,但本質上是因為皇帝怕打仗花錢,國事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公孫豪的眉頭一皺:“李兄弟,那你今後打算做什麼呢,離開軍隊,就專門做個武林門派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我並無混官場之意,平定倭寇也是為了斷嚴賊一臂,以後能更好地打擊魔教,這回我們把魔教從東南逐走,廣東分舵也在此戰中摧毀,對他們是重大打擊,接下來我整頓兩年,就要直搗黑木崖,徹底消滅掉魔教,為當年落月峽之戰中死去的師父和同門報仇。”
屈綵鳳回頭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裝著很平靜地說道:“你的小師妹也來了,滄行。”
李滄行沒有回頭,他早就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讓他心動不已的藍色倩影,他嘆了口氣:“殺賊要緊,別的事情不要多想。”說著他身形一動,全速向前暴起,只三四個起落,便衝到了離逃跑倭寇不到十丈的距離。
毛海峰一咬牙,也不跑了,大吼道:“跟狗日的拼了!”收起腳步,金剛巨杵在頭頂上掄起一道強烈的旋風,就向著天狼攻了過來。
李滄行的斬龍刀脫手而出,“撲”地一聲,狠狠地刺進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倭寇的後心,直至沒柄,那人口血狂噴,奔出四五步後才氣絕而亡,周圍的同夥們全都兔死狐悲,也不跑了,紛紛抽出身上的倭刀,怪叫著向李滄行等人撲來。
李滄行的右手一吸,紅氣回吸,天狼戰氣內吞,那斬龍刀也從空中飛回,正好接到他的手上,他的雙眼中紅光一閃,身形如鬼魅一般,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掠過最前面的兩句倭寇刀手,只聽“叮叮”兩聲,兩把百鍊倭刀從中斷開,而兩人只覺得刀風掠體,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一流武者,兵刃相交的時候就情知不好,身形暴退出一丈有餘,這才躲過了開膛破肚的那一下,可就算是這樣,胸腹處也被刀氣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外翻,痛得這兩個傢伙哇哇直叫。
後面的七八名倭寇一看李滄行的來勢,情知不敵,他們手上的倭刀雖然也算鋒利,但跟斬龍刀這種神兵比起來,就象是小兒手中的枯枝一樣脆弱,所以這些人紛紛向兩邊跳開,轉而迎擊公孫豪和屈綵鳳,沐蘭湘拖在後面稍落後二十多丈,趁著雙方交手的機會,也趕了上來,清叱一聲,七星劍脫鞘而出,抄在右手之上,玉腕一抖,渾身騰起一陣天青色的戰氣,帶出三個光圈,向著兩個高舉倭刀,企圖側擊屈綵鳳的倭寇就攻了過去。
李滄行完全不擔心側翼和身後,今天他不想暴氣,只想痛痛快快地以招式大殺一場,倭亂二十年,毛海峰是最後一個,也是最兇殘的一個倭寇首領了,這麼多年來死在倭寇手中的幾十萬百姓和官兵,都等著他今天的復仇,只有痛痛快快地用這斬龍刀割裂最兇殘倭寇的肢體,才是最好的復仇方式。
一陣巨大的罡風撲面而來,二百多斤的金剛巨杵盤旋在毛海峰的頭頂,帶著千斤之力,向著李滄行砸來,因為劇烈的旋轉和起伏而扭曲的空氣中,毛海峰那張毛茸茸的,面目猙獰的臉清晰可見,張著血盆大口,發出聲聲虎吼,就象一隻憤怒的獅子,想要一口吞下李滄行。
李滄行同樣虎吼一聲,周身紅氣暴騰,斬龍刀上變得火紅一片,面對毛海峰這直可劈山斷嶽的雷霆一擊,他不閃不躲,迎杵而上,斬龍刀漲到五尺三寸,雙手持刀,一招天狼破天,向上迎擊,與毛海峰這一杵對了個正著。
“轟”地一聲巨響,刀杵相擊的聲音,震得周圍的六七個功力略遜的倭寇的耳朵都開始流血,腦袋裡象是一口大鐘在轟鳴,炸得他們的頭都象要爆裂了,這些倭寇們扔下了兵器,捧著自己的腦袋,就象喝醉了酒的人一樣,搖晃著後退。
毛海峰這勢如千鈞的雷霆一擊,從沒有人敢這樣硬碰硬地相接,就是當年大戰陳思盼手下的大力悍匪李光頭的時候,以蠻力見長,使一百七十斤雙錘的李光頭也不敢這樣硬接他晴天霹靂般的一杵。
毛海峰的金剛巨杵高高地蕩起,把他的人也向上方和後方帶,他急忙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穩住身形,虎吼一聲,雙臂的肌肉如大漠中沙塵暴時的沙丘一樣鼓起,直接撐破了他的勁裝外衣,胳膊的寬度足以比一邊在廝殺的屈綵鳳和沐蘭湘的大腿還要粗上兩圈,而鋼鐵塊子似的肌肉疙瘩上,青筋和血管直暴,配合著他身上的黑毛與紋身,彷彿一隻遠古巨獸,活脫脫地要吃人。
李滄行的斬龍刀在他的手上紋絲不動,他很少和這種外功到了極致的對手硬碰硬地過招,今天也有意要和毛海峰對撼一次,以力量勝過對手,而非以巧取勝,剛才那一擊,他的雙腳被生生地砸進地裡三寸,泥土已經到了腳踝的位置,他的虎口一陣劇痛,甚至有點隱隱拿不住斬龍刀的感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但他的嘴角邊還是勾起了一絲笑意,因為他也測出了毛海峰的最大力量,那是自己這樣硬頂完全可以擋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