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固乙李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要說關係很好倒不至於,我們同為鐵勒九大姓,同是一個祖先。而我們現在,處境也非常相似,難免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我不太喜歡熱鬧,喜歡讀書習武。
都摩頓性子活潑一些,喜歡結交朋友,不管三教九流,他都來者不拒……我知道,他希望多認識一些人,多結交一些朋友,期盼有朝一日,可以重返羯丹山。
只是他有時候……所以,他手頭很拮据,甚至經常找我借錢。
這次恩科,其實我最初並不想參加。是都摩頓有一天突然找我,說眼前有一個好機會。對了,他說他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人,並說只要我們能奪取武魁,就可以想辦法讓我們回去。我也因此而動了心,才會答應都摩頓,和他一起參加恩科。”
楊守文眼睛一亮,輕聲道:“那你知道,他認識的那個人是誰嗎?”
僕固乙李搖搖頭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想法沒有都摩頓那麼多,只希望可以靠此次恩科,得到聖人的關注。至於其他,我不是很瞭解,都摩頓也沒說過。”
說到這裡,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都摩頓和我住在一起,有一次我已經睡了,聽到他從外面回來,還帶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聲音……聽上去應該不大,說的是鐵勒話,不過口音很怪。”
“很怪?”
僕固乙李道:“是很怪,有些不太純正。
嗯,他說話的時候,好像還夾雜了一些突厥人的口音……嗯,不是突厥種,就是鮮卑種。只是我當時很困,所以並未留意。不過,如果再讓我聽到那聲音,我一定能分辨出來。”
鮮卑自隋唐以來,大部分都已經漢化。
草原上的鮮卑種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慢慢和突厥人,亦或者契丹、靺鞨人融為一體。
曾經雄霸漠北塞上的大鮮卑種,到了武則天時期,已經很少有人再提及。
楊守文聽罷後也覺得有些棘手,這就如同大海撈針,讓他從什麼方向去追查呢?
“乙李,此事你不要再和任何人說起。
這件事恐怕有些複雜,並非似你我想的那麼簡單……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否則你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僕固乙李此刻已經徹底失了冷靜,聽楊守文說完,他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而楊守文則站起身,邁步走出了蓬廬。
千騎衛士仍舊一絲不苟的守候在考場周圍,而奉先寺原本在觀戰的人們,也都紛紛退入奉先寺內。幸虧這是在奉先寺,普通人根本無法前來觀戰。若不然,情況可能會更加複雜,到時候的局面,不曉得會亂成什麼樣子。楊守文想到這裡,也不禁暗自慶幸。對方沒有在西山校場與河灘動手,否則他可能真就危險了。
“阿郎,咱們什麼時候可以走啊。”
楊茉莉看到楊守文出來,忍不住上前詢問。
看他的模樣,楊守文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餓了。
忍不住笑將起來,他輕聲道:“茉莉彆著急,再等等,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嗯!”
楊茉莉點了點頭,很乖的在蓬廬外坐下。
三十八個舉子,有的帶了隨從,有的是孤身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