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熾翎的喉嚨裡發出一聲破碎的嗚咽,整個人蜷縮成團,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梅。
"對不起......"
他的聲音支離破碎,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記憶中的畫面越發鮮明:
年幼的白螢踮著腳為他擦去臉上的血跡,"四師兄不疼,我幫你吹吹。"
少年時的白螢在桃花樹下,紅著臉接過他雕刻的桃木簪。
還有那次他重傷昏迷,醒來時看見白螢趴在床邊,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這些溫暖的記憶與後來的傷害交織在一起,讓炎熾翎痛得幾乎窒息。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將那個最愛他的人,逼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白螢......白螢......"
他像個迷途的孩童般一遍遍呼喚這個名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作無聲的哽咽。
窗外暴雨傾盆,雷聲轟鳴,彷彿上天也在為這段被辜負的感情悲泣。
炎熾翎將自己在思過崖底取出來的那把短刀拿了出來。
刀身上映出炎熾翎扭曲的臉。他突然抓起短刀,毫不猶豫地向心口刺去——
"鐺!"
一道靈力突然擊飛了短刀。蘇羽站在他的身邊,臉色慘白:"四師弟!你瘋了?!"
炎熾翎空洞的抬起頭,臉色的神情無比絕望。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硬擠出來的:"師兄......你覺得......我這樣的人......還配活著嗎?"
蘇羽被他這句話驚得渾身一震,連忙上前按住他顫抖的肩膀:"四師弟!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炎熾翎猛地抬頭,佈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蘇羽,"我竟然......竟然以為我最愛的人是阮新柔......為了她,我對白螢做了多少十惡不赦的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阮新柔在他面前其實從來都沒有掩飾過,她一直都是卸下偽裝的模樣。
"師兄,你根本想象不到阮新柔有多惡毒!"炎熾翎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設計陷害白螢的次數,我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有好多次她差點就要了白螢的命!"
說到這裡,炎熾翎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作為阮新柔最親近的人,他本該是最清楚這些陰謀的人。
可當時被操控的自己,竟然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甚至......甚至助紂為虐!
"我明明親眼看見過她的真面目......"炎熾翎的聲音支離破碎,"可那時我對她的痴迷太深了,深到......深到讓我覺得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對的......我一心只想為她報復回去。"
他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整個人哭得撕心裂肺。那副模樣讓蘇羽心頭一震,長久以來的疑惑再次浮現。
"四師弟......"蘇羽的聲音也開始發抖,"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
他緩緩蹲下身,與炎熾翎平視:"從前在宗門,我一向賞罰分明。可自從阮新柔來了之後......"蘇羽痛苦地閉上眼,"只要是她說的,我從不懷疑。只要她哭訴被欺負,我就會認定是白螢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