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穎的心口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彷彿有千萬根鋼針同時扎入。她看著眼前這個人,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她的親生骨肉
竟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白螢持劍而立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疏離,那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杏眼裡,再也沒有初見時的期待,只剩下令人心寒的漠然。
周穎突然意識到——白螢是認真的。這個孩子真的做好了與作為親生父母的他們兵戎相見的準備。
最可怕的是,就在不久前,當看見白笛死去時,她確實歇斯底里地想要殺了白螢報仇!
那個瞬間,她完全忘記了,白螢才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親骨肉!
"螢兒!對不起,螢兒!"
周穎猛地撲上前,卻在即將觸及白螢衣袖的瞬間,被一道無形的靈力屏障彈開。
她重重摔在地上,精心梳妝的髮髻散亂開來,珠釵墜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是娘錯了"她跪伏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精心保養的指甲在青石板上抓出斑駁血痕。
"娘不該聽信讒言不該那樣對你你能能原諒娘嗎?"
白螢明顯怔住了。
她沒想到周穎會說出這樣的話,那個一向不在意她,只把白笛當做親生女兒的母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白鷹見狀,連忙帶著白家眾人上前。
這位向來威嚴的家主,此刻佝僂著背,眼中滿是哀求"螢兒,白家確實虧欠你太多。但血脈相連,這是永遠割不斷的啊!"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兒的肩膀"我們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補償這十八年缺失的親情"
白螢的目光掃過眾人懇切的面容,看著他們身體裡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又落在白彥峰冰冷的屍體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這些人態度的轉變,不過是因為白笛背叛了他們罷了。
若是白笛沒有對白彥峰出手,若是白笛沒有暴露真面目,將這群人的靈力吸乾他們此刻怕是已經對自己刀劍相向。
"太遲了。"
這三個字輕得像一聲嘆息,卻重若千鈞。
白螢轉身走向祠堂大門,月光將她的背影拉得很長,孤絕如懸崖邊的青松。
"我不會再回白家。"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那日我說斷絕關係,字字真心。"
對白螢而言,她的父母在同意將她的靈根挖走,送給白笛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她已經沒有父母了。
"不!"周穎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踉蹌著爬起來想要抓住女兒的手,"你不能走娘只有你了"
白螢側身避開,周穎撲了個空。
她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只感覺自己的心也瞬間空了!
"保重。"
白螢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踏入夜色。
夜風捲起她的衣袂,也帶走了祠堂內最後一絲溫度。
"等等!"周穎跌跌撞撞地追到門口,卻被門檻絆倒。她趴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喊"讓娘補償你求求你"
然而那道身影再也沒有回頭,漸漸消失在朦朧的月色中。
白鷹扶著搖搖欲墜的妻子,望著女兒遠去的方向,突然老淚縱橫。
這位說一不二的男子,此刻佝僂得像一個普通的老人。
他終於明白,有些錯誤一旦鑄成,就再也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