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也開啟了車窗,將手臂伸出窗外,好似輕撫著微風,感受著與微風、沙漠融為一體。
宛如一條溪流,靜靜流過自己的心房。
飛蛾撲火的一刻裡,定是很快樂與幸福。
這麼多年來,克里斯汀以戰地記者的身份穿越無數槍林彈雨的戰場,如同在生與死的邊緣行走,酷熱的天氣,短缺的食物,艱苦的行軍條件,這一切都不曾動搖她的決心,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用鏡頭告訴世界真實的戰爭,為了普利策獎,為了最初的夢想就像一直撲火的飛蛾,只為剎那之間的絢爛,即使到頭來只剩下用來緬懷和祭奠的灰燼。
(普利策新聞獎,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已經發展成為美國新聞界的一項最高榮譽獎。)
當星空報的越野車轉過急轉彎,迎接他們的是如雨點般密集的子彈,子彈穿透擋風玻璃、門玻璃、金屬車殼,穿進座椅靠背、穿進肌膚,將車座椅靠背撕爛,棉絮在車廂內亂舞,將肌膚扯開進入人的身體,滾燙的血液漫出傷口,無情的子彈,殘忍又狠毒。
子彈射穿彼得的肩胛骨、手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剎車,推開車門,趕緊逃出這危險之地。
王維的悍馬H2經過改裝有防彈功能,他聽到槍聲後迅速作出反應,飛速把車開到遇襲的星空報越野車的左邊,擋住了子彈對他們的攻擊。
彼得爬出了車廂,他的左腿也中了兩槍,只能匍匐前進,他用唯一可以動的左手拉開了後排座椅的車門,克莉絲汀倒了出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卡其色男式戶外平頂軍帽,輕輕地搭在已經有些凌亂地金色馬尾辮上,耳朵上的方鑽耳釘在陽光反射下熠熠發亮,鮮血已經浸透全身的衣裳。
曾經拍攝過巴以衝突和伊拉克戰爭的相機,最後隨主人一起被一顆子彈穿過,落在主人的身邊,留下了永恆的一瞬間。
坐在悍馬H2副駕駛的孔立,用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刻的畫面。
克莉絲汀中了很多槍,鮮血從她身體裡緩慢流出。
詩若躲在車子右側,抱著頭痛哭,已經被嚇得歇斯底里。
鄭易給彼得包紮好了傷口,抱住詩若焦急的看著周圍的情況。
車是在右轉彎之後遭遇的襲擊,所以子彈基本都打在了車的左側,鄭易和詩若只是受了皮外傷。
趙飛的車也跟著開了過來,王維已經離開了車內,在悍馬H2一側舉槍伏擊。
趙飛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克莉絲汀,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耳朵上的方鑽耳釘在陽光反射下熠熠發亮。
她和她的夢想永遠留在這裡了。
“10點方向,有火箭炮。”孔立大聲喊著。
大家尋聲望去,果然在10點方向,有個突起的沙丘,兩個人影在那裡,一個人影手裡舉著一個長筒。
可是王維手裡拿的XM8只是突擊步槍,精度和射程都遠不如狙擊步槍,連開了幾槍,都沒有打中。
王維已經汗流浹背,他深深地明白,當那枚火箭彈打向這裡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大家都緊張到了極點。
突然那兩個人影接連倒下了。
趙飛目光掃向路虎攬勝那邊,蕭然正拿了一把M82巴雷特狙擊步槍,正在從路虎攬勝一側離開,去尋找另一個狙擊地點。
這小妮子關鍵時候還是挺不錯的,趙飛心理暗自給蕭然點了一個贊。
對方大概有三四十人黑壓壓地向這邊慢慢推進,高舉著黑色的旗幟,旗幟上是阿拉伯語。
雖然趙飛他們四人也接受了槍支培訓,但畢竟他們只是戶外精英,只有孔立是退伍軍人有實戰經驗,面對當下的狀況,顯得不知所措。
所以基本只有孔立、王維和布萊恩在以車為掩體的內側反擊著,但是明顯力不敵眾,被對方火力壓制的有時候幾乎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