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隔著門縫,隱約看到梁東叉著腰,還在不停地嚷嚷著。
她現在沒空跟對方計較,只對慕容道:“李全他們應該快回來了,我先去局長辦公室報到。麻煩你通知隊裡其他人,半小時後在法醫室碰頭。”
慕容聽到她的叮囑,如釋重負,一溜兒煙地鑽回了集體辦公室。
他一進門,連忙朝著梁東的方向擺了擺手,對方的嚷嚷聲這才停了:“慕容,你不在外面值班,突然跑回辦公室做什麼?”
梁東大嗓門一吆喝,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齊刷刷嚮慕容看過來。
慕容暗罵梁東有毛病,用盡量公事公辦的口吻通知道:“西山枯井中發現大量幼童屍骨,李全和錢隊馬上從現場回來,秦隊讓我們半小時後在法醫室集合。”
“秦隊?你說那個女學生?她來了?”
梁東聽到秦葉來了,表情當即變得更難看了,“不就比咱多讀了幾年書嗎?他憑啥年紀輕輕壓咱一頭?你們說是不是?”
慕容禮貌地笑了笑,沒接話。
他才不站隊。
不管秦葉能不能在刑偵隊立住腳,他都不會發表意見,一直當個老好人準沒錯。
倒是溫婷婷接了梁東的話:“東哥,話不能這樣說。您沒在津海待過,不知道秦隊的厲害,她的破案能力就連錢隊也比不上。她還自學考到了公安大學,就算她沒去讀書,現在刑偵隊隊長的位置大概也是她的。”
梁東見兩人都沒有和他站在統一戰線,暴脾氣立刻又上來了,逮住誇秦葉的溫婷婷就是一通人身攻擊。
“你不是也上過公安大學嗎?那你怎麼沒當隊長?出現場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去一次現場吐一次,還不是個屁用都沒有的花瓶?!”
溫婷婷臉皮薄,被梁東劈頭蓋臉一通罵,當場紅了眼眶,半天說不上來一句話。
慕容見兩人起了爭執,只扔下句“別忘了半小時後法醫室集合”,又腳底抹油遠離了紛爭現場。
……
秦葉到吳局長辦公室報到後,還從對方手上拿到了一樁擱淺近兩年的懸案卷宗。
死者是十裡八鄉小有名氣的接生婆。在某次接生後回家的路上,被兇手殺害碎屍。錢亞光曾經帶人進行過多次調查,但始終沒能找到真兇。
秦葉從卷宗中發現,這位被殺害的接生婆也是要峽村人。
錢亞光推斷,殺害接生婆的兇手很有可能是激情殺人,兇手並不是熟人,所以公安才遲遲找不到相關線索。
單看卷宗,秦葉看不出太多內容,好在接生婆的遺體還存放在停屍間。
她打算趁著李全他們還沒有回來,看看能不能從接生婆遺體上找出一些線索,先把接生婆的案子給破了。
停屍間裡的溫度很低,為了便於遺體的儲存,處處透露出一股滲人的陰寒。
換做其他人單獨行動可能會害怕,但對於秦葉來說,她一切熟門熟路,很快找到了接生婆的遺體。
對方被兇手碎屍成了上百塊,遺體基本拼湊成形,但還是不可避免會有屍塊遺漏。
根據案宗顯示,接生婆的其他髒器都很完整,只有子宮至今仍下落不明。
秦葉靜靜打量著面前的遺體,接生婆的雙眼緊闔,即使死狀如此慘烈,但仍然能從她的五官中依稀看出,她生前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和藹婦女。
兇手分屍手段太過殘忍,假設真的是陌生人激情殺人,兇手絕對是個標準的反社會惡魔,他肯定還會再次犯案。
但時隔兩年,始終再沒有人受害。
秦葉更傾向於,這是一場仇殺。如果沒有恩怨,一般人斷然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舉動。
可她翻開卷宗卻發現,錢亞光等人曾經調查過,接生婆的口碑一直很好,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結怨。
她思索片刻,掏出口袋裡的鉛筆,在“沒有和任何人結怨”這句話下面畫了一個淺淺的圈,計劃著這幾天再去重新走訪一遍接生婆生前打交道的人。
……
秦葉收起卷宗,走出停屍間,就看到李全和錢亞光拎著兩個深色大袋子,迎面朝她的方向走來。
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格外凝重。
“我們從枯井下面搜尋到十九具枯骨,看骨骼大小,都是年紀不大的孩子,最小的看著還是嬰兒。”
李全從說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證物袋,“我們還從嬰兒枯骨的手腕上,發現了要峽村接生婆生前的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