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想到這裡，擔憂地看向徐離柏。徐離柏眼底微微發烏，精神狀態看起來比起半個月前更差了。

“學長，自從徐伯母去世後，你已經很久沒睡好覺了。可能是我醫術太淺薄，幫不了你，我還是替你聯系我的老師吧。”

徐離柏擺擺手，從櫃子裡取出自己的檔案，當著醫生的面，用打火機將檔案點燃燒毀。

橘紅色的火光瞬間吞噬掉牛皮紙袋，只在二人腳邊的搪瓷盆留下一堆灰燼。

房間內一時間靜謐無聲，直到紙屑燃盡的煙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徐離柏的聲音才再度響起：“謝了。我的家庭你也清楚，我希望任何人都不會知道我的病情。包括……秦葉。”

“一定！”

醫生重重地點頭。

……

楊麻子家。

楊麻子開啟門，看到門口最先出現的身影是秦葉，他愣了下，很快又苦笑起來：“秦公安。”

他在梧寧縣住了那麼多年，對秦葉的威名自然早有耳聞。

不同於面對溫婷婷等外鄉人的遊刃有餘，當秦葉出現在這兒的那一刻，楊麻子就知道，他殺害張婆子的事情肯定瞞不住了。

“請進吧。”

楊麻子這一次沒有再側身邀請幾人進門，而是任憑門大敞開著，率先佝僂著身子慢吞吞回到客廳。

秦葉跟在他身後，將整個房間的景象盡收眼底。

房間的裝潢放在現在的時代，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檔奢侈。

楊麻子和王秋茹本來應該一輩子都過著物質優渥的生活，如果，沒有那件事發生的話……

“我們村裡的人都信首仙，想獻祭閨女生兒子。可我知道，首仙是騙人的，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的。我在g省上夜校的時候，聽老師講過。”

楊麻子回憶起自己外出奮鬥的經歷，眼睛裡還是亮著光t，“我和秋茹都沒上當，沒和村裡人一起信首仙。可是……村裡人誰又不想生個男孩呢？”

他和王秋茹也一樣。

他曾經一直以為，只要是王秋茹生的，不管是男孩女孩，他都一樣喜歡。

可隨著他做生意賺錢越來越多，王秋茹肚子裡的孩子月份越來越大，他卻變得越來越惶恐。

女孩怎麼行呢？

生個女孩肯定不行的。

他現在賺了很多很多錢，將來他還會賺更多的錢。

女孩長大是要嫁人的，等他和王秋茹百年之後，那他辛辛苦苦賺的這些錢不都成了女兒老公一家的？那他的努力和奮鬥又有什麼意義呢？從一開始，他就是在給女兒的婆家打工啊！

楊麻子這樣想著。

於是，他對王秋茹說：“秋茹，我們去找張姨看看吧。如果是女孩，我們就打掉；是男孩的話，就生下來。”

王秋茹對此完全沒有意見。

她和楊麻子一樣，同樣盼著生一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