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現實太苦了，阿予

只見一個模糊的身軀安靜地躺在壩前的院子裡。

肖予手中的手機悄然掉落到地上，急速跑到院子裡。

他滑跪在地上，雙手猶猶豫豫地戳了一下眼前佝僂著整個身軀的人。

在觸碰到身體的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的雙手開始無助地顫抖著，胸腔開始下上起伏，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他發現眼前的這個身體是冰涼的。

肖予動作慌亂地將地上的人整個身體都融進了自己的懷裡，在完全擁抱到那個冷冰冰的人後，他的身體也跟著冰涼了下來。

“奶奶，奶奶，我是小予，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呀，奶奶……”

肖予用手一直拍打著懷裡人的臉，滿臉都是淚水。

“奶奶，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爺爺呢？爺爺在哪裡，爺爺去哪裡 ？” 肖予往四周看了看，在發現確實沒有另一個老人的身影之後，再次將視線聚攏在懷裡的人。

“奶奶……”

肖予一直呼喚著懷裡沉睡的人，試圖透過這種方式讓懷裡的人蘇醒過來。

但是不管肖予怎麼呼喊，懷裡的人都不曾給予一個回答，甚至都不曾睜開眼看他一眼，就那樣一直安詳的躺在肖予的懷裡

“奶奶，您、您理一下小予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肖予語言懇求、呼吸急促地說道。

“柚子走了，她就在外面，我帶她回來了，你起來看看她好不好，她的身上到處是針線，是針線縫補身體的痕跡，你那麼愛她，你一定會心疼的，你都還沒有看她一眼，你怎麼能夠不去看她一眼呢？奶奶……“

肖予滿口唾液，淚水和口水交錯在一起，說不清楚有多麼的狼狽。

“我還想著怎樣才能夠讓你們接受柚子的離去，但是現在這般，你又要讓我如何接受呢？”

“以前都是我過於任性，因為逃避感情問題而離你們而去，是我做的不對，沒有盡到我的責任，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對我的懲罰嗎？”

“奶奶，你起來，我送你回房間。”

肖予站起身，本來想抱起懷裡那個瘦小的、佝僂的人，但是就是在剛起來的那一刻，腿一軟，又摔倒了下去。

“肖予。”

從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聲，肖予睜大因為哭泣而腫大的雙眼向聲源看去。

是靈車的司機。

“你怎麼樣？”

靈車司機跑到肖予的身邊，拉住剛站起來就又要癱軟下去的肖予。

肖予本來就處於崩潰的心情，在聽到陌生人的那句關懷之後，積壓了一天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出來。

肖予全身無力地再次傾倒在地上，縱使有一雙溫暖的大手一直牽扶著自己，但是還是經不住雙腿的無力，跪倒在了地上。

他就一直跪在那裡哭，趴在佝僂的身體上哭，哭的嘶聲裂肺，哭的肝腸寸斷，哭的死去活來。

靈車司機就一直站在那裡注視著那個傷心的人，帽簷遮掩下的眼眶裡的淚水不知道打轉了幾次。

他不是為了眼前的景象傷心，他是為了眼前正在哭泣的人而傷心。

漸漸地，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哭聲停止，他走到肖予的身邊，拍了一下肖予的肩膀，發現人早已經哭暈了過去。

他將肖予扶起來擁入自己的懷裡，細細觀察了懷裡的人，腫大的雙眼，滿臉的淚痕，還有滿臉掩蓋不住的疲憊感。

他的心如抽痛一般，他真的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