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告訴朕,你對朕來說,就只是一件羅裙,一道酥油泡螺?”
荷回不吭聲,別過臉去。
“看著朕。”皇帝捧起她的臉,淡淡道:“你這般想,太小瞧你自己,也太過低看朕。”
荷迴心頭一震,抬眼與他對視,望見他眼神中那睥睨一切的從容與冷靜。
“朕想要你,只因為你是沈荷回,無論是佔有,還是喜歡,對朕來說,沒有分別。”
“懂嗎?”
荷回被他這一番霸道又全然不講理的話語給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想開口,可又著實不知該說什麼,嗓子眼像是東西堵住,發不出半分聲響。
她只能將視線移開,逃避內心那不知是觸動,還是害怕的情緒。
“皇爺,民女該走了。”
她到禦攆上來本就不合規矩,長久不在外頭,難保不被人發現。
皇帝這回沒攔她,只是在她臨走前對她道:“等回去,朕去找你。”
“別。”儲秀宮並不是多麼隱秘的地方,上回他過去時便將她嚇出一身冷汗。
皇帝抿了唇。
荷回這才磕磕絆絆吐出一句:“......您叫底下人來叫民女就成,我,我去您那裡。”
能說出這句話,皇帝知道,她心裡的排斥之意已經沒有從前那般強烈,雖還沒有說到喜歡他的地步,但到底願意真心實意同自己好,不再是同從前那般滿心無奈,全然被迫了。
皇帝握了握她的手,說:“好。”
從東嶽廟回來後,皇帝便再次投入朝政之中,雖說他在外頭時也一直在處理內閣呈上來的奏章,但還是有幾件事,要他回宮之後,親自問過幾位閣老之後再辦。
處理朝務後,還要進行日講,跟著日講官聽課,課後賜飯。
日講過後,才有空到太後那裡請安。
他進去時,荷回正給太後捶腿,見著他來,雖還是有躲避之意,眼睛裡卻再沒有從前般抗拒。
荷回起身給他行禮,皇帝抬手,視線落在她身上。
“沈丫頭今日穿得倒是素淨。”
也不知是不是上回在禦攆上的那一番交談叫皇帝徹底放開了,從前在太後跟前,他從不會主動同她交談,更不會對她的穿著打扮表達看法。
荷迴心中有一刻的慌亂,皇帝問話,自己需得回答,但又怕說錯了,惹人起疑,強迫自己鎮定後,方答了個是。
太後並沒注意到她的神色,叫皇帝坐下,道:“正是呢,今兒她來時我就說她,小小年紀,多穿些鮮豔的衣裳才有活氣,穿的這麼素淨可怎麼好。”
端起手邊的茶碗,吹了吹,“可今日她在我跟前久了,倒也瞧習慣了,這樣素淨,也挺好看。”
荷回端著新泡的茶進來,剛將茶碗擱在皇帝手邊的幾案上,便聽他道:“母後說的是,是好看。”
荷回慌忙垂下腦袋,收起託盤,打起簾子快步出去。
皇帝從裡頭出來的時候,荷回正在外頭炕上繡花,他走過來,貼在她耳邊小聲道:“後日到禦花園中的千秋亭去,朕有東西要給你。”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徒留荷回一身冷汗。
索性方才沒人注意她們這邊,不然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如今也太不講究了些,光天化日的就敢......
正撫著心口回神,聽見裡頭太後喊她,連忙應了一聲,丟下東西進去。
卻說兩日後,皇帝早早便派人在千秋亭擺好了宴席,自己處理過政務後,便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過去。
期間,禦花園的宮人都回了直房去吃迎霜宴,這是宮中太監宮女每到秋日才舉行的宴會,今日司禮監大手一揮,特意準了他們一天假去吃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