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什麼,隔著長長的宮道,皇帝在進入宮門之前,忽然回頭望了一眼。
荷回站在重華門那裡,透過無數的宮燈和宮人,與他遙遙對視。
不知怎麼的,看著他,她心中忽然湧起一份難言的酸澀。
幾日前才說想要她,同她親吻的人,此刻卻要去同別人歡好。
也許,他也會像親她那般親他的嬪妃,甚至同她做春宮圖上的那些事。
一想到這些,她便心裡不是滋味兒。
她知道她沒資格,那些都是他正兒八經的妃嬪,而她是寧王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對此感到不適。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荷回很不喜歡此刻出現在身體裡的這種情緒,她應該同從前一樣,對這件事視若罔聞,甚至主動期盼著他去尋他的嬪妃,這樣,他就再沒有空來糾纏自己。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不高興。
這已經有些不像她了。
見皇帝還在朝她這裡看,荷回收回視線,緩緩跪了下去。
再抬頭時,皇帝已經沒了身影。
荷回扶著宮牆起來,抬腳,往儲秀宮走去。
宮人早已經將飯端了上來,可不知怎麼的,荷回卻沒什麼胃口,早早梳洗,吹燈歇下了。
然而,閉上眼,卻怎麼都睡不著。
皇帝今日進的是永壽宮,那是淑妃的宮殿,就在離自己不遠處,想必他們此時已經歇下,正在榻上做那事。
荷回在腦海中下意識將自己今日所看的一副春宮畫,換成皇帝和淑妃的臉,越想越覺得心煩,索性拉起被子,將腦袋徹底蒙上。
以至於未曾聽見外頭的動靜。
有人隔著被子拍了拍她。
荷回以為是姚朱,便在被中嗡聲道:“姐姐,我沒事,你先去睡吧。”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頭一個熟悉聲音響起,卻並非是姚朱的,“既然沒事,做什麼蒙著被子睡覺,若是悶壞了可怎麼好?”
荷回一愣,須臾,猛地將被褥掀起,坐了起來。
只見屋子裡燈亮著,床沿邊,皇帝正靜靜望著他,眉眼冷峻,漆黑的眸子無比沉靜。
“......皇爺?”許是悶得久了,她聲音有些暗啞。
皇帝點頭:“是朕。”
短短兩個字,卻叫荷回躁動不安的一顆心瞬間安靜下來。
她嗓子眼有些堵,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覺,似是高興,又似是酸楚。
“皇爺怎麼在這裡,您不是應該......”
不是應該在淑妃宮裡麼?
皇帝望著她,抬手去摸她的臉:“朕今日本就是為了來瞧你才到後宮裡來,朕不在這裡,卻又在何處?”
荷回眸光閃動,像是心上被什麼東西忽然錘了一下,有些發酸。
不知怎麼的,忽然猛地張開雙臂,將皇帝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