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安慰自己,荷回腳步變得越發快。
就在一隻腳將要邁過門檻兒之時,忽然腰間橫了一條男人的臂膀,緊接著,荷回身子猛地一輕,卻是皇帝從身後單手將她抱起往屋裡去。
荷回雙手飛快扒住門框,沖還守在外頭沒敢離去的沈父叫道:“爹————救我!”
沈父聞言,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皇帝,人已經懵了,還沒弄明白是什麼情況,便又聽她叫:“姚朱姐姐————你把我帶走吧,我一條命都在你手裡了。”
姚朱大驚失色,站在臺階上,欲言又止,想上前又不敢。
剛想說些什麼,卻見大門‘砰’的一下關上,門口的兩人眨眼間都不見了。
“放開,我要出去!”屋內,荷回拍打著皇帝的手臂,淚簌簌滾下。
她如今已經顧不得兩人的身份,像個小孩子似的同皇帝別勁。
可她又哪裡是皇帝的對手,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人便失去力氣,胸口不斷喘息。
她著實沒了法子,恰好他右手放在她肩頭,她想也沒想,張口便咬上他的虎口。
她用盡全身殘餘力氣,皇帝卻連眼都沒眨,只是抱著她往屋裡走。
直到她沒了力氣,將他的手鬆開,他才終於將她安放在床榻之上。
隨意看了一眼虎口處的血絲,皇帝站在床邊,低頭看她。
荷回腮邊還掛著淚珠,陽光下看下去,琉璃一樣晶瑩剔透。
皇帝眸光閃動。
真奇怪,他的小荷花,連哭起來都比旁人標誌好看些。
可是皇帝卻不喜歡她哭。
“怎麼不繼續咬了?”他問。
知道逃不過,荷回索性什麼都不管,將那些早想好的規訓體統統拋諸腦後。
別過臉去說道:“回皇爺的話,沒力氣,牙酸。”
皇帝嗯了一聲,從腰間蹀躞帶上解下一柄小匕首交到荷回手心裡。
察覺到匕首上冰涼的觸感,荷回不禁抬頭。
皇帝握著她的手,將匕首抵到自己右手背上,語氣平淡,好似在說一件極尋常的事。
“用這個,不必費多少力氣,就能把這隻手從皮肉到骨頭全部紮透。”
荷回被他這番言行唬出一身冷汗,連忙‘咣當’一聲,將匕首丟掉。
她是對他玩弄利用自己的事感到生氣,可卻不想為此賠上自己這條小命。
若是她照他所說刺下去,恐怕剛踏出房門,便會被太後和朝上那些官員吃得渣都不剩。
他這分明是要陷她於不忠不義之地,叫外頭那些人都以為她膽大包天,竟敢損害君父龍體,好順勢叫他們收拾了她。
她偏不如他的意。
她要養好身體好好活,爭取把他熬死,然後當皇貴太妃吃香的喝辣的,成日找小白臉到他墳頭氣他,叫他只能在地下幹跳腳卻無可奈何!
“在想什麼?”見她輕咬銀牙,眼珠子不住在自己身上轉悠,皇帝忍不住開口詢問。
荷回拿衣袖抹了把眼淚,並不理會他,只當他不存在,從床榻上下來,將往日裡與他有關的東西都翻出來。
他送她的簪子。
上元節他們兩人到燈市猜謎贏來的湘妃竹扇面。
以及她熬了許多時日,還沒來得及送給他的靴子......
將這些東西全都裝進一個小匣子裡,說著就要往外搬。
皇帝說:“給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