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人頭攢動,荷回卻一眼就瞧見了埋伏在暗處的錦衣衛,皇帝換另一手,將她牽進一旁的小巷,上了馬車。
或許是因為在宮外不想惹人注目,這輛馬車並不大,裝飾也很普通,兩個人進去,便將馬車給塞了個滿滿當當。
“皇爺怎麼在這兒?”還沒從同他鬧別扭的狀態中調整過來,荷回略微有些別扭,往遠處移了移。
皇帝眼尖瞧見,又伸手將她撈了回來,“坐那麼遠做什麼,也不怕擠著自己。”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大腿擠著大腿,離得十分近,荷回緊攥著那株海棠,呼吸有些灼熱。
“皇爺還沒回答我的話。”她道。
皇帝嘆口氣,說:“自然是來找朕的皇後,瞧瞧她今日是不是還在生朕的氣。”
一提起這個,荷回便似霜打的茄子,低著頭不言語,半晌才道:
“難道不應該麼,這麼大一件事,您只顧自己去辦,也不同我言語一聲,叫我好一陣擔驚受怕,您說,我這氣生得有沒有道理?”
與昨日不同,她這番話沒有多少委屈,反而多了些撒嬌的意味。
皇帝聽得心軟,沉吟片刻,說道:“你說得對,確實是朕的不是,朕只顧著想給你驚喜,卻忘了你這樣小的年紀,必然比常人更多了幾分擔驚受怕。”
他摸了摸荷回的發髻,認真致歉,“朕頭一回這樣喜歡一個人,沒有經驗,卿卿原諒朕吧。”
他這一番話說得真誠熨帖,叫人挑不出錯來。
荷回抹了下有些發紅的眼,說:“往後不許這樣了。”
皇帝‘唔’了一聲,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臉上,心口發燙。
這樣可愛,可如何是好。
“皇後心善,朕感激不盡。”
荷回一直被叫皇貴妃,如今忽然被人喚作皇後,十分不適應,又想到皇後之位是皇帝千方百計為她謀算來的,心裡更是沒底。
“我並沒有做那些事,又怎麼能安心登上皇後之位呢?”
聽那些人誇自己時,她總有些心虛。
皇帝握著她的手,叫她看自己的眼睛。
荷回抬頭,與他對視。
皇帝問:“你當初是不是遭人非議?”
荷回不知他怎麼會問起這個,愣愣點頭:“......是。”
皇帝又問:“安王是否因此認定朕昏聵,所以才跳進朕的圈套,輕敵造反?”
好像......也是如此。
“那你又有什麼理由不安心?”皇帝捧著她的臉道:“你確實為朕除去安王立了大功,該安之若素才是。”
“皇後之位,是你應得的。”
荷迴心頭一顫,望著皇帝的眼睛,眸光閃動。
皇帝見她眼神清澈如水,心下微動,問道:“可以跟朕回宮了吧。”
她出宮其實還不到十日的功夫,他卻覺得好似已然過去許多年,瞧不見她,心裡總不是滋味兒。
荷回聞言,終於醒過來,移開視線,“您利用我的事兒不提了,另一件事兒,我還沒原諒您呢。”
她說的是他曾經想殺她的事。
皇帝沉默了下,啞然失笑,隨即點頭道:“你倒記仇。”
“既然不回宮,好歹給些甜頭。”
什麼甜頭。
荷回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唇上一熱,卻是皇帝已經俯身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