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回前晚太累,沒有去送,等她醒來時,親徵的隊伍已經出了朝陽門。
王植這回並沒跟隨在皇帝身邊,而是被留在京城裡。
“主子叫奴婢好生照看您,娘娘。”王植道:“主子他總是放不下您。”
荷回沒吭聲,只是叫人把那些禦醫開的藥煎起來,一碗一碗地喝下去。
王植大喜,而荷回卻只是盯著那些藥想,若是她好好吃藥,或許皇帝便能早一日歸來。
一開始還沒什麼,然而時間長了,荷回總覺得渾身不舒坦,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奇怪,明明之前皇帝不在身邊時,她也從不會如此,也不知如今是怎麼了。
多半是他給她下了藥。
她開始給皇帝寫信,然而卻從不曾寄出去過,怕皇帝在戰場上瞧見影響心情。
她不寄,皇帝的信件卻如雪花般飛到她的床頭。
“荷回卿卿見信如晤,朕如今身居在外,不能陪伴左右,卿卿按時飯否?天氣轉熱,一應膳食必得清淡,切不可貪涼貪甜,以免傷及脾胃。今日大軍行至紅巖山下,見花開正好,思及卿卿久居深宮,不曾見過,特折一枝,聊表相思。隨之啟。”
“荷回妝閣。上回所贈之花可還歡喜,今日所贈乃沙棘,最是耐旱,花朵簌簌,如繁星點點,贈與卿卿解悶。想你我異地,相隔千裡,甚思汝,卿卿可亦思朕耶?”
......
一封接著一封,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那個用來裝信的匣子便被塞得滿滿當當。
荷回每每讀他信件,都忍不住臉頰發燙。
皇帝往日裡在她跟前那樣沉穩一個人,沒成想寫起信來卻這樣囉嗦。
荷回將皇帝送她的那些花都放在一起,時常拿出來瞧,有時候一瞧就是半日。
她根本沒意識到,此時的她像極了話本子上的那些春閨怨婦,日日盼著丈夫回家。
然而在第十三封信之後,她便再不曾收到皇帝的來信。
她心裡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叫來王植,他面色瞧著不大好,只是說一切都好,然而荷回卻知道他在撒謊。
“大伴,我想聽實話。”
王植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道:“娘娘,您聽了別著急,還不一定呢。”
荷回的心止不住地往下落,她笑了笑,說:“嗯,我不急。”
王植這才道:“前線傳來訊息,說皇爺領著親軍去與北戎可汗決戰,遇見了沙塵暴,至今還沒有訊息。”
荷迴心頭咯噔一聲,如同五雷轟頂。
“娘娘,這事兒連太後都不知道,寧王不在,您如今是咱們大周的主心骨啊,可千萬要撐住。”
王植勸她,“只是斷了訊息,什麼事兒都不一定呢,娘娘千萬別多想。”
荷回站在那裡,覺得這初夏的風分外的冰涼,像極了當初與皇帝在船上初見時的樣子。
“娘娘?”王植怕她有個好歹,想叫人扶她去歇息。
荷回擺擺手,說沒事。
“收拾東西進宮。”
王植一愣。
荷回扯了扯唇角,“要去尋他,總得把家裡的一切安排好了,否則怎麼對得起他讓我當這個皇後。”
王植有些不解,“娘娘......您要去尋誰?”
“我的丈夫,我的君王,我的......
“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