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嬪望著他,輕輕笑出聲。
荒唐,自己費盡心思算計一切,到頭來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是。”她眼睛木呆呆地看著地面,好似一瞬間徹底被抽走了精氣神,“妾在那春藥裡頭,還加了旁的東西。”
皇帝蹙眉,“說。”
“妾加了能讓女子不孕的藥,皇爺。”慶嬪抬頭,“太虛道長說,妾一生無兒無女,註定孤老一生,而她終將貴不可言,如今妾告訴您,道長算錯了。”
慶嬪輕聲道:“沈荷回,她如今也同妾一樣,這輩子都不會有一兒半女,您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她,也沒什麼用,她肚子裡出不來皇嗣。”
話音未落,皇帝猛地扼住她的咽喉,手上用力。
慶嬪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帝,心驚之餘,內心充滿酸楚。
她的夫君,為了另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這樣對她。
“主子!”王植跑過來,低聲在皇帝耳邊道:“主子三思,慶嬪還有用。”
皇帝恍若未聞,眸光沉沉。
“主子想想沈姑娘,今日她同慶嬪娘娘一同出去,下午出事回來,晚上慶嬪便死了,叫外頭人如何作想?”
眼見著慶嬪已經快要沒氣,王植嘆了口氣,別過臉去,隨即,便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又連忙轉過頭去,只見慶嬪正趴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
皇帝神色如常,走出了帳子。
“把東西從她嘴裡撬出來後,賜自盡。”
“是。”
從慶嬪帳子裡出來,皇帝站在外頭,抬頭看著漫天星辰,忽然不想回自己的營帳,收回視線,轉身朝西北方角落裡的一個小帳子走去。
王植吃了一驚,這四周都是人,若是被人瞧見,可不是小事。
然而他也知道,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只能回頭暗示那些錦衣衛處理好一切,確保無人看見皇帝,這才跟了上去。
卻說姚朱給荷回梳洗過後,又給她塗了藥,正打算吹燈歇息,忽然聽到背後聲響,一轉頭,卻見帳子裡進了一個人影,嚇了一跳,正打算喊,被另一個進來的人捂住嘴。
“別叫。”
姚朱聽出王植的聲音,這才知道是皇帝來了,不免鬆了口氣。
“她如何?”皇帝沉聲問。
姚朱恭敬道:“回皇爺的話,姑娘已經睡下了。”
皇帝唔了一聲,“出去吧,朕同她呆一會兒。”
這要求屬實有些不合規矩,姚朱正想勸皇帝回去,等明日再尋機會同沈姑娘說話,卻見王植對她暗自搖了搖頭。
瞧他的神色,好似發生什麼事了一般。
姚朱想了想,沒再堅持,對皇帝行了一個禮後,隨著王植出去。
皇帝緩緩走到榻邊坐下,低頭瞧見荷回散著頭發睡得正香,一張小臉陷在枕間,神色平靜安詳。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似乎是嫌棄他手上的繭子紮手,她在睡夢中微微躲了下。
見狀,皇帝嘴角微微彎起,卻又很快放下。
他將被褥替她掖了掖,腦袋抵在她額頭上,無聲嘆息。
“終究是朕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