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純隱隱也猜到了幾分,壓低聲音說道:“襄城的鄒布,我與他不算熟,不過丁武與黃賁二人,我還是熟絡的。”
“此二人秉性如何,是否值得信賴?”楊定正色問道。
高純抱拳說道:“我敢以我性命擔保,丁武、黃賁二人皆值得信賴。……先說丁武,我與他相識十餘年,以往最是熟絡,大人你也知道魯陽與我葉縣的關係,雖然魯陽貧窮,但卻是我葉縣最值得信賴的鄰縣;至於黃賁,其實黃賁與馬蓋更熟,但黃賁為人果敢正值……”
說到‘果敢正直’四個字,他忽然遲疑了一下,因為他曾經也用這四個字稱讚過馬蓋。
遲疑之餘,他也不知是否敢做保證了,嘴裡唸叨著:“應該……應該……值得信任。”
見此,楊定笑著寬慰道:“這些僅僅只是你我的懷疑,在沒有確切證據前,並不能指認馬蓋確實勾結黑虎賊,萬一真的是章靖將軍弄錯了呢?對吧?”
高純勉強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那……我叫丁武過來?”
“好。”
片刻後,魯陽縣尉丁武就被高純再次請到了楊定的帳內,他不明所以地問道:“楊縣令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
楊定招呼丁武、高純、魏棟、維持幾人在桌旁坐下,轉頭對丁武說道:“復請丁縣尉前來,乃是希望丁縣尉幫楊某做一件事。”
丁武恍然大悟,笑著說道:“楊縣令太見外了,儘管吩咐便是。”
見丁武態度爽朗,楊定微微一笑,旋即正色問道:“丁縣尉,與馬縣尉交情如何?”
“馬蓋?”
丁武愣了愣,不解說道:“偶爾一起吃過幾頓飯,也算是朋友吧……怎麼了?”
楊定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楊某說一件事,丁縣尉且莫要聲張。”
說著,他便將‘章靖曾懷疑馬蓋是黑虎賊內應’的事告訴了丁武,聽得後者一愣一愣。
“不會吧?”
愣神之餘,丁武轉頭看向高純。
彷彿是猜到了丁武心中所想,高純點頭說道:“前幾日大人與我提及此事時,我亦不願相信,但今日我觀他態度,我感覺他是故意消極怠戰,不願盡心剿賊。……儘管他拿什麼‘招安周虎’搪塞,但這不足以說服我。他昆陽縣圍剿黑虎賊整整三回,官兵死傷無數,其中傷亡大多都是馬蓋的舊部下,若其中沒有蹊蹺,我不信他可以不為舊日的部下報仇!”
說這番話時,他不禁又想起了當日死在祥村的那兩三百名葉縣官兵。
“話是如此,但……”
丁武露出了遲疑之色。
見丁武面露遲疑之色,楊定正色說道:“丁縣尉且放心,倘若事後證明馬縣尉確實清白無辜,楊某絕不會誣陷好人,但在此之前,請丁縣尉替我盯著那馬蓋的一舉一動。”
他指了指自己這一圈人,解釋道:“我等出面,必然打草驚蛇,而若是丁縣尉出面,想來那馬蓋不會懷疑。拜託了!”
“……那好吧。”
丁武撓撓頭訕笑道:“我就怕搞砸了,壞了楊縣令的大計。”
“丁縣尉太過自謙了。”楊定笑著說道。
片刻後,丁武離開了楊定的帳篷,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在進帳前,他瞥了一眼楊定所在的帳篷方向,帶著莫名的笑意走入了帳篷。
昆陽縣的縣尉馬蓋,居然是黑虎賊的內應?
不得不說,在此之前丁武倒沒往這方面想,但如今經楊定提起,他仔細想想,似乎倒也不無可能。
『……估計是了。否則二公子率黑虎賊回昆陽,那馬蓋又豈會長久無動於衷?不過,那楊定居然叫我去盯著馬蓋,嘿……』
躺在帳內的床鋪上,丁武枕著雙手翹著腳,臉上露出幾許莫名的笑意。
『看來楊定留馬蓋在討賊的隊伍中,多半就是想找到他通敵的證據吧?唔,必要時我可以替他遮掩一下,免得壞了二公子的大事……』
他心下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