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皺著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倒不是在意那幾名侍女嘰嘰喳喳私下議論她,還說她奇怪,她在意的是這間臥室的隔音。
既然她在屋內能聽到屋外的聲音,那豈不是屋外也能聽到屋內的聲音?
微微一愣,她的臉龐立刻變得灼燙起來。
不用問,她與趙虞這兩日歡愛的動靜,肯定被那幾名侍女聽到了。
就在她暗暗埋怨這糟糕的隔音之際,臥室外又傳來了篤篤篤的叩門聲,旋即,便再次響起了碧兒怯生生的聲音:“夫人,是碧兒……”
『怎麼又是這丫頭?她不是洗被褥去了麼?』
雖然心中覺得有點煩,但靜女還是很好地模仿了她心目中那位夫人周氏的姿態,平心靜氣地說道:“進來吧。”
房門輕啟,碧兒小心翼翼地走入屋內,旋即,當靜女將目光投向她時,她雙手十指相絞,一臉訕訕地自說自話:“被褥……被兩位姐姐妹妹搶……拿去洗了……”
『……這丫頭真靠不住。』
一想到她與趙虞歡愛的痕跡會再次被其他兩名侍女看到,靜女頓時氣結。
而就在這時,碧兒忽然注意到靜女手中的梳子,雙目一亮,連忙快步走到靜女面前,帶著幾分乞求說道:“夫人,讓碧兒給您梳頭吧,我梳得可好了……”
看著這丫頭賣力地討好自己,靜女不禁有些懷念。
當年的她,似乎也是這般賣力地想要討好周氏,原因無他,只因為當時她姐弟二人已無其他的去處。
那麼,眼前的這名侍女呢?
她看著面前那名其實與他年紀相仿的侍女,平靜地問道:“你叫碧兒,對麼?”
“是的,夫人。”碧兒一個勁地點頭。
“唔。”靜女平心靜氣地點點頭,旋即又問道:“你,或者說你們,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是故才要討好我麼?”
聽到這話,碧兒頓時色變,她緊張地咬著嘴唇,整個人一下子變得僵硬。
忽然,她跪倒在靜女身邊,帶著哭腔懇求道:“夫人,請您千萬不要趕我們走,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嗚嗚……”
『果然……』
靜女有些頭疼,她很懷疑是何順手下哪個嘴巴不嚴的傢伙,將他們準備遣散府內原先這些僕從的訊息洩露了出去。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些人自己猜出來的。
“夫人,求您了。”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你帶著錢投奔你的親眷……”
“不要,不要,夫人,奴婢的爹孃已不在人世,若離開了這座府邸,奴婢一定會死掉的……夫人,求您不要趕我們走……”
『……』
靜女微微皺了皺眉。
其實對此她也有所猜測:當日前都尉曹索叛逃後,這曹府裡的僕從,有其他去處的早就逃了,留下的這些,那就只能是別無去處。
雖然這些人當中可能藏著曹索的忠僕,準備報復趙虞,但平心而論,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大。
畢竟曹索的罪名是投敵造反,連田欽、廖廣二名舊部都不願跟隨他投靠叛軍,又有誰願意承擔同謀的重罪,來謀害如今作為潁川都尉的趙虞呢?
至少,內院留下的三名侍女,應該是沒有別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