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老太師仔細察看了城內的治安,對此不置褒貶。
三月初十,一行人抵達了昆陽。
在路過昆陽的‘北屯’時,陳太師看到了正在那廣闊田地間翻土的許多隸墾卒。
他問趙虞道:“老夫聽說,你招降了許多叛軍士卒,便是這些人麼?”
“是的。”
趙虞恭敬地解釋道:“當年叛軍賊首關朔率軍攻昆陽,雖我昆陽最終堅守下來,但卻也犧牲了近七成的青壯,對春耕造成了嚴重的影響,因此卑職便將招降的叛卒編成‘隸墾軍’,且與其達成協議,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為昆陽縣耕種五年,卑職便斗膽做主,赦免他們罪行。”
他偷偷看了一眼陳太師的面色,又補充了一句:“得這些青壯賣力,去年昆陽獲得了三十多萬石的收成。”
陳太師聞言一笑,笑著說道:“你不必緊張,老夫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老夫覺得你做地很好……我聽李公說了,若不是你力排眾議,用這些投降的叛卒耕種,昆陽即便擊退了關朔,隔年也會因為無人手耕種而陷入困境。”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向北汝水對岸的北屯,又問道:“那邊有多少隸墾卒?”
趙虞轉頭看了一眼,估算道:“大概有千餘人吧。”
“看押的監官有幾人?”
“估計二三十人。”
“二、三十人?”陳太師捋了捋鬍鬚,帶著幾分驚訝問道:“區區二、三十名監官,管得住這千餘人?”
見此趙虞便解釋道:“事實上,那二、三十名監管大抵上只負責給那些隸墾卒供應飯菜,由於人手不足,卑職採取了‘以降治降’的辦法,叫那些隸墾卒相互監管:若一伍中有人逃離,則伍長受罰;若一伍逃離,則什長受罰……”
“原來如此。”陳太師恍然地點點頭,旋即又問道:“那迄今為止,可有人逃逸?”
趙虞點頭道:“有,但是很少,去年一整年,近萬隸墾卒就只有寥寥百餘人逃逸……”
“這真是不錯了。”陳太師點點頭讚許道。
片刻後,一行人便進了昆陽縣。
據陳太師仔細觀察,他發現,昆陽縣的城內可謂蕭條,許多店鋪都關閉了,然而如此蕭條的縣城內,氛圍卻十分不錯,來來往往的百姓,其神色亦不像陳太師以為的那般麻木。
在步行經過一處關閉的店鋪時,陳太師問趙虞道:“昆陽還未解除‘戰時管制’麼?”
『這位陳太師知道還真不少啊……是從李郡守那邊打聽到的麼?』
趙虞暗自嘀咕了一句,恭敬解釋道:“按照預期計劃,今年會陸續解除,只不過,由於郡守大人決定借一筆糧食救濟河南,昆陽縣衙受命將一部分糧食借給郡裡,縣衙手中沒有餘糧,因此必須慢慢執行,欠百姓與縣卒的錢,也得一點點地歸還……”
“昆陽有把握不引起民怨麼?”陳太師嚴肅地問道。
“請太師放心,昆陽縣衙的威望還是不低的,只要我等嚴格執行,百姓也會體諒官府的難處。”
“是麼。”陳太師微微點了點頭。
當晚,一行人在昆陽城內的驛館住了一晚。
值得一提的是,昆陽縣令劉毗、縣丞李煦,不知從何處得知這位陳太師大駕光臨,託人求到趙虞這邊,希望能盡地主之誼盛情款待這位陳太師,但當趙虞將這件事轉達給陳太師後,這位老太師還是婉言拒絕了。
這讓僅匆匆趕來見了陳太師一面的劉毗、李煦、石原等人感到十分遺憾。
當晚,陳太師與毛錚聊起了這幾日的所見所聞。
陳太師問毛錚道:“子正,你覺得這個周虎如何?”
毛錚正色說道:“極有能力。……我原以為這位周都尉只善於行軍打仗,卻不曾想,這位周都尉竟將戰後的昆陽治理地井井有條……”
記得前幾日在許昌時,他就已經知道,昆陽是黑虎眾的總據點,在昆陽縣,縣令劉毗的話還不如黑虎眾的話管用,毛錚當然不會認為戰後的昆陽能恢復到這種程度那僅僅只是當地官府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