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加重了‘有志之士’四個字,旋即接著說道:“今天下各路義師皆處境危難,張翟雖被眾人推舉為南陽渠帥,然心有餘而力不足,倘若周首領有意領導義師,張翟願意奉周首領為渠帥,聽從周首領的指派。如有異心,神人共戮!”
『這個張翟,果然也是狡猾狡猾滴……』
趙虞深深看了一眼張翟。
他當然明白,張翟之所以想投奔他,就跟秦寔、賈庶他們差不多,無非就是看出了他的‘潛力’——即有朝一日或可統帥眾人以義師的名義推翻晉國的潛力。
要不要接納這個張翟呢?
趙虞端起酒盞抿了一口酒水,暗自權衡著。
平心而論,他自是不希望這張翟帶著其手下逃奔至潁川郡,但倘若是在他地方,他倒是也不介意接納這個張翟作為一枚‘閒棋’。
就拿當前來說,陳太師與薛敖率領晉軍猛攻山東——雖然對不住這兩位,但趙虞心底依舊支援江東義師一方,畢竟江東義師可是他‘趙氏軍’。
但遺憾的是,在當前的情況下,他無法給予江東義師任何幫助,但倘若是借張翟之手……
想到這裡,趙虞不動聲色地笑道:“我想,義師暫時還是由張兄來統帥為好……”
『暫時?』
張翟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幾許微妙之色。
他沒有開口,等著趙虞的下文。
果不其然,趙虞隨後又看似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個人認為嘛,張兄過些時日不妨往濟陰、濟北、濟南那邊走一遭,看看介時當地是否爆發饑荒,倘若不幸被周某料中,介時張兄也可以給予當地民眾一些幫助,一些正確的引導……還有汝南郡。……當然,倘若如此的話,張兄就得儘快將手下弟兄安頓至臥牛山……”
“明白了。”
張翟微微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今日我便返回南陽,先將弟兄們安頓至臥牛山,隨後,張某親自走一趟濟陰、濟北等幾個郡。”
趙虞故作不在意地笑道:“貴方的內事,不必告知周某。”
“當然。”
張翟端起酒盞笑著說道:“周首領乃是忠於國家、忠於朝廷的忠臣,豈會與叛賊有什麼干係呢?張翟敬首領一杯……”
他故意加重了首領二字。
趙虞看了一眼張翟,故作不知,與張翟飲了這一盞。
一炷香工夫後,張翟告辭趙虞,急匆匆返回南陽。
相比較來時的憂心忡忡,去時的他心潮澎湃,因為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他所率這支義師最困難的時候,他得到了一股強援。
不過他此刻卻顧不上欣喜,他得儘快返回南陽,將手下弟兄帶往臥牛山,然後還要親赴濟陰、濟北等地,去執行某位新首領交待給他的命令。
至於董耳,他則留在了趙虞身邊,作為雙方溝通的使者。
“多謝首領……”
在張翟離去之後,董耳鄭重其事地向趙虞表達了謝意。
就跟張翟一樣,曾經也稱呼趙虞為‘周首領’的他,同樣略去了姓氏,區別於舊稱,以表明心跡。
“今日你好好歇息,明日隨我去舞陽。”
趙虞拍了拍董耳的臂膀,微微點頭,沒有再客套什麼。
“是!”董耳欣喜地抱拳道。
看著他欣喜的模樣,趙虞心中一陣唏噓。
接納張翟的義師殘餘,這雖說是他得知了張翟的心意後臨時起意,但這件事也帶給了他一些壓力。
不過他依舊認為,接納張翟一眾,或許能起到很大作用。
畢竟江東義師如今自身難保,他實在沒有把握那些人能夠擊退陳太師與陳門五虎……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得提前做一些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