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的石床底下鋪著一層厚厚的乾草,舒適暖和,他躺了幾天,漸漸地恢復了意識。
此時他全身上下被布條包紮,感覺到背脊和屁股上奇癢無比,抬手一看,自己兩隻拳頭被布紗纏成了大饅頭,根本伸不出手指頭去抓。
他屁股只能在石床上扭來扭去,一咕嚕爬起來將背脊緊緊靠在陰冷堅硬的石壁上,上下來回的摩擦,渾身說不出的舒服。
顧卿仔細瞧了瞧肚皮上和手臂上的傷口,每條爪痕都貼著暗綠色的山草藥,味道刺鼻難聞,功效倒也神奇,雖然隱隱脹痛,但已痊癒了不少。
他就像是剛從雞窩裡爬出來的野人,身上一片綠油油,蓬頭散發,模樣狼狽不堪。
現在他冷靜下來,一想起與雪狼群在冰湖上搏鬥廝殺的場景,心跳得厲害,額前冷汗直流。
運氣!運氣!我拳頭雖然堅硬,畢竟是血肉之軀,這次保住了小命實在是運氣好,下次碰到這種事情可萬萬不能衝動!
他今天親身體驗了自己與眾不同的力量和膽識,雖然傷痕累累,心裡卻也是洋洋得意,滿是歡喜。
打不過妖精我可以擊斃兇狠的財狼,哈哈,以前我可沒有這種實力。
我只要耐心等待時機,開了天竅之後,就能憑肉眼發現妖精的蹤跡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錯過!
他渾身乏累,躺在石床之上開始胡思亂想,腦子裡拂過一陣微風,眼前白衣飄飄,梨渦淺笑……那兇巴巴的小妹妹不知是什麼來頭?老光頭一看見她,說話竟然客客氣氣的。可惜忘記問她是哪個部落的人,她養了這麼多兇狠奇怪的動物,莫非是東邊烏螭城戾虎族的?
顧卿只記得十二星宿部落裡,只有戾虎族人是靠打獵為生,無論是險峰惡水,還是天寒地凍,部落里人人經驗豐富,任何飛禽走獸都躲不過他們的追捕。
自己一時貪玩,本來就是開了個玩笑而已,又沒有真吃她的小方方,以後跟她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再看見她。
他若有所思地解開了綁住手腕的布條,鬆了鬆脛骨,忽然感覺到屁股底下一陣騷動,“哎呦”一聲大叫,整個人連蹦帶跳地就彈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藉著月光的折射,看見石床底下的乾草堆裡冒出來一個尖尖的小腦袋,兩隻粟米一樣的小眼睛賊溜溜地轉圈,瞪了顧卿一眼,然後慢哼哼地將拳頭般大小的身子拉扯出來,抖了抖火紅色的羽毛,用一根細小如竹籤的小腳在石床了跳來跳去。
顧卿愣住,怎麼眼前這小東西跟小方方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它兒子?
這小山雞歪著小腦袋一跳一跳地走到石床角落,蹲在石壁的縫隙暗處,閃動著兩顆亮光,靜靜地望著顧卿,一動也不動。
顧卿心生好奇,小心地走過來,小山雞突然站起,弓起身子,扇動著小翅膀衝著顧卿“咕咕”叫了幾聲,像是威脅也像是警告!
顧卿只得倒退了幾步,小山雞這才稍稍平靜下來,緩緩地縮回身子,又重新蹲在角落。
這小東西的脾氣跟它爹媽一個樣!
顧卿啞然失笑,任由小山雞在石壁角落蹲著,打了個呵欠就爬到石床上睡覺,懶得再看它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顧卿迷迷糊糊地又聽見小山雞“咕咕”地叫起來,翅膀呼呼扇動,在角落不停的吵鬧。
“你讓不讓人睡覺的?”顧卿不耐煩地坐起身子。
眼前出現了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在石壁縫隙的角落一閃一閃,竟將地洞周圍的石壁映得彤紅透亮!
顧卿心生好奇,站在石床上伸長了脖子往角落裡張望,小山雞正用三隻腳爪在撥弄一顆幽幽發光,形如珍珠的物體,神色緊張地拼命往自己肚子下面藏,一聲不吭地瞪著顧卿。
顧卿笑道:“這是你下的蛋麼?”
小山雞似乎聽得懂人話,“嗶嗚”一聲,豎起翅膀,張開尖銳的鳥嘴,跟隨顧卿左搖右晃的身子,小腦袋也不停地變換方位,時刻提防著顧卿的攻擊。
“行了吧,我又不會來搶,老子困得很,沒精神跟你玩遊戲!”
顧卿倒頭就睡,可是小山雞卻偏偏不讓顧卿安寧,撲騰著翅膀在角落裡轉來轉去,口中不停地叫喚,聲音由低而高,漸漸的粗礦。
想不到它的動靜越來越大,顧卿實在是忍無可忍!
“他嗎的有完沒完?!”顧卿仰臥在床,翻了個白眼,怒火沖天地將地上的獸皮靴子拎起來,直接往小山雞頭上甩了過去!
啪!
獸皮靴子並沒有擊中小山雞,反而鬼使神差地彈回來,正好砸在了自己臉上!
顧卿被砸了個措手不及,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摔下來,眼睛一睜開,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