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裴擒虎?”一個和閨蜜一道來這裡約會的姑娘,拉住閨蜜的手臂,細聲問道。
“是啊,聽說之前在鬥場連勝21場,如今代表長安來迎戰那個惡鬼……嘖,本以為是鬥場的人胡亂宣傳的,但是看肖像畫還挺帥的,待會兒買個他的周邊***支援一下吧。不過,畫像到了,他本人呢?”
“是哦,但那個惡鬼好像已經出場了,裴擒虎呢?”
在人們的喧囂聲中,場中裴擒虎的畫像依然璀璨生輝,卻終歸顯得有些單調,相較於造價昂貴的紙片人,人們更期待有血有肉的英雄能親身降臨。
但是理所當然,婉姐不會那麼容易滿足觀眾的要求。
如果每一次英雄都能恰到好處的趕到,那英雄的價值豈不是大打折扣?
只有姍姍來遲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
只不過,裴擒虎的這個珊珊來遲,是真的遲。一直到場內氣氛逐漸緩和,人們的心情脫離了驚魂方定,開始變為焦躁不安,那虎族青年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
“我說,好像快到比賽時間了吧,他還不來嗎?”
“不會遲到吧?話說真遲到了怎麼算,自動判負嗎?”
“別想那麼多,怎麼可能遲到,就算遲到也是鬥場主人故意設計的,飢餓營銷嘛,據說是地下鬥場的拿手好戲了。”
——
“這又是婉姐的飢餓營銷嗎?有點過分了吧?”
與此同時,奚車上,裴擒虎看著車廂內的座鐘指標已經指向了預計的選手登場時刻,也是不由好笑。
此時,他距離會場仍有不短的路,而這奚車卻還在載著他朝相反的方向疾馳,彷彿完全不在乎乘客馬上就要遲到。
如果不是裴擒虎已經親身經歷過很多次這種刻意設計的遲到,恐怕早就跳車了。自從他豪取十連勝,成為婉姐的重點關注物件,他就很少準時出場了,婉姐通知他的登場時間永遠比實際時間要晚一刻鐘,所以眼下這一幕,也算習以為常。
只不過,再怎麼習以為常,裴擒虎距離跳車,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作為地下鬥場的星耀選手,他並不反對鬥場主人做一些營銷設計,無論是發行他的周邊產品,還是要他偶爾遲到那麼一時半刻,搞所有人的心態……裴擒虎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場比賽是不同的,這個時候搞飢餓營銷,銅臭味已經有些讓人作嘔。
當然,真的為此惱怒,那就是自己搞自己心態了,等比賽結束後再去找婉姐算賬吧……裴擒虎這麼想著,輕輕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一場惡戰,他必須要保證自己的狀態萬全。至於奚車外發生的事情,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然而不過多久,閉目養神的裴擒虎,意識中就忽然泛起波瀾,彷彿是在平靜的湖面中投入石子,又彷彿是精美的玉器忽然綻裂。
他睜開眼,隨即皺起眉:奚車的位置,未免太偏了。
就算是為了飢餓營銷,故意讓裴擒虎在賽前乘車繞圈子,也終歸是該圍繞著懷遠坊周邊。
選手登場預熱的環節可以遲到,但是比賽正式開打,總不能繼續遲到吧?
但現在,車外的景色已經完全不屬於懷遠坊,而是來到了遠離坊市群的荒涼地帶。
用荒涼一詞或許略顯偏頗,因為就在奚車兩旁,便有整齊的燈火照耀著作為道路的長安經脈,此外還能看到鴻臚寺的巡夜人、辛苦經營夜市的貨運商人,即便在夜間也是人來人往。
長安城內,哪裡真有荒涼的地段?
然而這裡終歸離懷遠坊太遠了,遠到裴擒虎已經看不到懷遠坊的輪廓,而奚車非但沒有調頭的趨勢,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越行越快。
裴擒虎緊皺起眉頭,抓過手邊那隻可以直接聯絡地下鬥場的傳音器,卻發現傳音器內悄無聲息,早早就被人切斷了線路。
而後,他又拉下座位旁邊的緊急制動閘,果不其然,毫無反應。
“哼……”
裴擒虎立刻起身,大踏步地來到了奚車尾部的驅動室。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心中更是一沉。
長安奚車的機關核,堪稱這座機關之城的不傳之秘,每一個核心單外觀上就如同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然而如今這枚藝術品,卻如同被無形之手揉捏的橡皮球,伸縮、膨脹,狀若癲狂。
從機關核中流淌出的能量,以不可抑制的洪流之勢導向奚車的關節處,驅動著它越走越快,也越走越遠。至於導航和剎車的機能,早已經完全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