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記住這一刻的感覺,再鬆開。
當年父母以生命護她,現在她也要努力護住自己的親人。
顫聲道:“我、我走了。”
母親知道公孫離的決定,眼淚簌簌落下,埋入父親懷中。
一直沉默的父親,此刻卻欣慰又自豪地看著她。
“阿離,你是我們的驕傲,去吧。”
“我與你阿孃,永遠都在。”
公孫離轉身之前,最後深深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似要將他們的面貌深深印刻在心底,轉身朝著事發地跑去。
奔跑,身體輕盈得像是一張紙,似要乘風而飛,熟悉的感覺回到了這具身體。
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傘,身體彷彿有自己的記憶,手指夾住虛幻的楓葉暗器,循著不同手法接連擲出。暗器軌跡刁鑽多變,總是以出其不意的角度,精準擊中敵人的要害。
叮叮叮——
暗器與兵刃相擊,救下命懸一線的裴擒虎。
公孫離持傘緩緩落下,立在花船屋簷,目光冰冷地看著一眾黑衣殺手。
被救的裴擒虎,停下撥絃的楊玉環,正欲落子思索對策的弈星,目光驚訝地看著自己。
公孫離笑道:“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幻境逐漸扭曲、變形、模糊。
隱約的,她好像又看到雲中邊境那片熟悉的沙海,年幼的她抱頭躲在狹窄的掩體之下,口中默唸著阿孃的叮囑安慰自己。等啊等,直到熟悉的呼喚乘著風傳入耳朵,她狂喜著爬出去。
踉蹌了一下,又手腳並用,撒腿奔向帶著守衛軍過來的阿爹和阿孃。
【阿爹!】
【阿孃!】
公孫離看著一家三口相擁而泣的畫面,怔了怔,旋即又笑了出來。
真好啊。
天地崩碎前,他們站在她面前,欣慰又留戀地看著她。母親的手纖細溫暖,父親的手寬厚帶著厚繭,撫著她的臉頰,戀戀不捨道:【阿離,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保護好夥伴們。】
年幼的她坐在阿爹脖子上,有樣學樣,衝著自己奶聲奶氣地鼓勁兒。
【阿離,要加油!】
【好。】
滴答——
滴答——
滴答——
粘稠的血液從臉頰滑落。
隨著時間流逝,感官逐漸回到她的身體。
公孫離只覺得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鉛水,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睜開一絲,光線由昏暗變光亮,由模糊變清晰,直到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是個長著一頭紅色短髮的青年。
“阿、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