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被火燙到了似的忽然撒開手,倒退一步,把路明非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甩開。
“跳的還不錯嘛。”蘇曉檣抬頭,故作鎮定。
“我說我的探戈還可以吧?”
“也就……勉勉強強吧。”蘇曉檣有些傲嬌地說。
路明非目光直直落在蘇曉檣的眼睛裡,故意挑逗她似地說道:“勉勉強強的話那再來一次?這一次絕對讓你滿意。”
想起剛才肢體間的接觸,蘇曉檣倒退一步,終於服軟似的擺手:“不用不用,伱贏了好吧,我是真的累了。”
她單手拎起禮服的裙襬,相當豪邁地把腳伸到路明非面前:
“而且我今天穿的這雙高跟鞋也不適合跳舞,你看我的腳後跟都快磨破了。”
路明非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小天女圓潤細滑的腳後跟上,有一個高跟鞋跟摩擦的紅印。
“那我扶你去場邊休息一下?”路明非問。
蘇曉檣想了想,“趁現在沒人注意,我們偷偷溜出去吧?我也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那就得趁現在走了。”
路明非指了指舞臺。樂隊的指揮手在空中揮舞起指揮棒,準備預演起下一首舞曲。
“等到下一首舞曲開始的時候,就要亮燈了。”
“那快跑!”
蘇曉檣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逆著人群奔跑起來。
因為穿著高跟鞋的緣故,她的跑步姿勢實在不算有多好看,那雙一萬多塊錢的Christian Louboutin黑麵高跟鞋,被她當成幾塊錢的拖鞋一樣用力踩在實木地板上,動作裡沒有絲毫的心疼。
要不是她那誇張的跑步姿勢,路明非可能一輩子也發現不了她那雙昂貴的高跟鞋鞋底居然是紅色的。再加上她一直在捏著晚禮服開衩的動作,簡直像是一個一時興起離家出走的公主。
“你還不跟上?”離家出走的公主回頭,氣勢如虹地朝他揮了揮手。
“噢噢。”
路明非這才回過神來,像是陪公主玩過家家的騎士那樣,急匆匆跟上蘇曉檣的步伐。
……
CBD中心依然明亮,如同星空在城市裡的倒影,酒店四下卻已經悄無聲息。值班的保安和迎賓員站在門口,努力地在和睡意做對抗。
路燈下飛蟲徘徊,四周像世界末日一般毫無人聲,只有夏季常聽常舊的喧囂蟲鳴。
他們從側門裡偷偷溜出來,在燈光下繞著酒店後面的景觀草坪和花圃轉圈。令人驚訝的是在城市中心這樣的地方,花圃里居然有螢火蟲。
蘇曉檣一時興起,拉著路明非越過了“閒人免進”的警示牌,踩進了草坪上去抓螢火蟲,綠色的幽光在少女的追逐中很快逃逸。
於是體力消耗殆盡的少女又放棄了抓螢火蟲的想法,慢悠悠地在草坪上散起了步。
“終於離開那個鬼地方了。”蘇曉檣伸著懶腰,任憑優越的身體曲線在燈光下伸展,“還是外面的空氣舒服。”
“我還以為你挺適應那種場景的呢。”路明非說。
“不能說有多喜歡,只能說能應付吧。你剛才在那裡,應該也能感覺到吧?所有人都一副心懷鬼胎的樣子,所有人都在演戲,假死了。”
蘇曉檣攤手說道,“可是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不學會應付又怎麼能行呢?”
“說的你好像多委屈一樣。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交換人生嘞。”路明非撇嘴。
“所以說我雖然羨慕她們沒有壓力,但我也從不說我羨慕她們。”
蘇曉檣聳了聳肩。
“就跟成功的人說自己有多羨慕普通人的輕鬆一樣。我要是說我羨慕你們不用天天應付社交場,說出來只讓人感覺像是在炫耀。我都享受了優越的生活,承受這些壓力也是應該的。”
感覺這就是小天女的一貫風格。她從不會像趙孟華一樣一邊撒錢一邊還要裝模作樣地嫌棄錢臭。對一切正面的和負面的都豪而邁之的接受。不會做作地謙虛,也不會抱怨般地炫耀。
面對前方密佈的荊棘,她也只會撒上薔薇鋪路。
“痛痛痛。”小天女忽然吃痛地嬌喝,“路明非,快來給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