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澤身體前傾,抬頭,自下而上的注視著路明非的臉,突然有些無奈說道:“好啦好啦……這次也不做你生意了,看在哥哥你以前這麼支援我的份上,我就再送你一個免費的禮包好了。”
“你能有這麼好心?”路明非疑惑著說道。
“那能怎麼辦呢?”路鳴澤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其實也跟哥哥你一樣,很討厭赫爾佐格的吶……不過事先說明,這次可不是something for nothing了。只有交換四分之一生命才能進行百分之百的融合。”
“那這次是什麼?”
“這次是教會你怎麼擺脫王權的束縛。”
路鳴澤說道:“王權是大地與山之王這一系的言靈。在四大君主中,大地與山之王掌握的威能與權力,因此她這一脈的言靈大多都和權能有關。王權其實就是‘君王的權能’的簡稱。但是覺醒而來的言靈始終只是覺醒而來的,並非是獲得了龍王的傳承。可是哥哥你卻是真正得到過耶夢加得的認可的。”
得到過大地與山之王的認可?
不等路鳴澤解釋,路明非就已經知道了小魔鬼的意思——他進入過帝都地鐵的尼伯龍根,身上還留下了尼伯龍根的烙印。
“不要本能的拒絕,哥哥,你試著感應一下。”路鳴澤淡淡地說。
沒有問路鳴澤要怎麼感應,因為“不要拒絕”的念頭剛在腦海裡面閃過,他的手掌上就忽然灼熱起來,但是並不燙,像是被一雙溫暖的小手忽然牽住。
灼熱的感覺從手掌慢慢的傳遍全身,直至整個身體都溫暖了起來。就好像有天使垂下六翼,從身後擁抱住了他。
路鳴澤看著路明非臉上的表情,忽然又露出詭異的壞笑說道:
“對了哥哥,關於你剛才說的打四大君主該怎麼辦這個問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你只要把夏彌也收進後宮裡面,不就只需要打三大君主了麼?這樣一來你的命就夠用了。”
說著,路鳴澤就退後一步,在胸前行了個彌撒的禮,原地消失了。
“你這個小魔鬼……”路明非咬牙。
“小魔鬼?沒有小魔鬼噢師兄,只有小師妹!”耳旁響起夏彌俏皮的聲音。
晃動的燭火、扇動的翅膀、被吹動的衣袂,視野裡面被靜止的景物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恢復正常。路鳴澤消失了,視野裡被暫停的時間自然開始重新流動。
路明非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其實還保持著之前被重力壓迫的蹲伏的動作。周圍沒有小魔鬼也沒有小師妹,他的身邊就只有夏綠蒂而已。她手握著赫爾墨斯的權杖,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與數百倍的引力進行鬥爭。
只是那種被摟抱的溫暖感,卻沒有因為路鳴澤的離去而消失。路明非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那股重力感在慢慢減弱,從百倍減到十倍再減到兩三倍……
路明非在夏綠蒂驚訝的目光中,緩緩站起了身,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那是夏彌的烙印所在的地方。
貝爾納多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路明非已經站了起來,他臉上露出峨眉猴般小人得志的笑容,正在專心致志的進行著自己的換血工序,抓耳撓腮的歡喜得意。
琴小姐被綁在十字架上,她的主動脈上早就插好了輸血管,輸血管的一邊連線著那條豢龍的大腿動脈,另一邊正握在貝爾納多的手上,準備插入自己的頸部。
在兩人的周圍,種類繁複的鍊金材料在明焰中被點燃,色彩奇異的火光在房間內流淌。
從某種方面來說,貝爾納多對於自己的信仰已經虔誠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在換血的鍊金手術中,雜糅著基督教的儀式和赫爾墨斯主義的儀式。
簡直像是在進行著某種邪教的祭祀。
路明非低下頭,在他的腳下是被言靈·王權覆蓋的鍊金領域,地面下陷、坩堝炸碎、桌椅坍裂成湮粉,連那些鐵籠都在王權的重壓之下被擠壓的收縮變形。
可是路明非的前方卻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刃,將這個鍊金領域生生劈開,一分為二,擦著身體左右滑過,像是主動在迴避他一樣。
大地與山之王是力量和權能的主宰。而在這對雙生子中,妹妹耶夢加得掌握權,而哥哥芬裡厄則掌握力。來自於耶夢加得的認可,權能豈是一般的肖小鍊金領域可比。
能夠無視王權的……只有更高的王權!
路明非先是走到了夏綠蒂的身邊,這個13歲的小女孩,身上原本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在王權的重壓之下再次裂開,鮮血已經從衣物上沁出,連血統的啟用狀態都已經被解除,黃金瞳恢復成深邃的翠綠色。
夏綠蒂臉色蒼白,錯愕的看著路明非。在男生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一直壓迫在她身上的數十倍重壓驟然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