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揣著手,都直搖頭:“哪有這麼好的事哦,當時村長村支書都做了見證,給蓋了章簽了名的。”
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哪是她說後悔就能反悔的。
警察得了這訊息,回去一彙報,都說算了。
“拉倒吧,這人可別找了,隨便搪塞幾句拉倒。”
陸懷安生意做得那麼大,也虧得是他不計較,真個要計較的,回頭整不死她。
他們就別湊上去送人頭了。
“那她那兩個女兒……”
領導抽口煙,搖了搖頭:“既然都說是自己跑的,讓她自己去掛尋人啟事吧。”
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娃娃了。
這樣的回答,都不是趙雪蘭想要的。
可是再怎麼鬧騰,壓根都沒人搭理她。
馬上新一月的還款日到了,陸保國非但沒能還上錢,還因女兒失蹤兒子去世心情煩躁,終日酗酒,又欠下一堆酒債。
趙雪蘭眼前一黑,覺得這日子,真沒盼頭了。
眼看陸保國的手指頭又要被剁掉一個,陸保國冷汗涔涔,竟扯著嗓子喊:“我,我有房子!我把房子賣了!我還錢,還錢!”
“不,不能賣!”趙雪蘭啊地一聲,瘋了一樣地打他:“娟兒她們會回來的,不能賣房子的!萬一她們回來了,找不著家了可咋整!”
“你閉嘴吧!”陸保國一耳刮子把她打倒在地,兩人互相撕咬起來:“都是你這個害人精!趕走了懷安,嚇跑了兩個女兒,又害死了定遠!都是你的錯!”
其他人看得樂滋滋,陸家這檔子事,竟成了村裡人最歡喜的茶餘談資。
最後,房子還是沒保住。
趙雪蘭迫不得已,搬進了原先的柴房。
屋裡有著淡淡的豬屎臭,這原先養過豬的。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罵,陸保國醉醺醺一揮手:“拉倒吧,有什麼好嫌棄的!這還是懷安婚房呢!”
“……”趙雪蘭閉上了嘴。
從前,她想給人下馬威,特地安排的這偏屋。
當時只覺得這邊舊,好像沒這麼破啊,現在怎麼感覺到處漏雨。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看到頂上好幾處窟窿。
後知後覺地,她想起來了:以前,每年家裡頭都很少漏水的,因為陸懷安會一年兩趟,到屋頂上撿撿瓦片,換掉破的舊的瓦片。
那時候,她的日子真好過啊。
家裡的活有沈如芸幫襯,地裡有陸懷安搭手。
他賺的錢還會上交大部分,她只需要做些尋常小事,經常有空去走親戚,四處嘮嘮。
可那一切,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趙雪蘭以為,都這樣了,陸保國肯定知道錯了,會收斂的。
誰成想,日子沒了盼頭後,陸保國喝酒喝得越來越猛,終日就難得有清醒的時候。
欠的不再是賭債,而是酒錢。
這一次人家不要他的手指頭,要他去挖煤。
屋裡冷清清的,只剩下了趙雪蘭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