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有許多人都是固守一方,在一個廠裡做到死都不想挪地方的。
但也有人腦瓜子活絡,賺了他就想撤。
明眼可見的,去年為什麼紡織廠能賺錢?因為搭了諾亞的風。
新機子,新面料,走在所有人的前端,諾亞吃肉,他們喝湯,這很合理。
可今年呢?
機子是會損耗的,紡織廠原有的機子現在三天兩頭壞,時不時要修,後來他們甚至連諾亞的普通面料都供應不上了。
換機器?那可是一大筆支出,有人算了一下,去年的盈利都得砸裡頭可能還不太夠。
要砸了重金去購置新機器,賬面絕對會虧損。
那他們去年一年,又白乾了。
而明眼的,光諾亞這些新布料,已經支不起這麼大的攤子,馬上,紡織廠就要繃不住了。
“而且機器購置後,只會給予一部分補償,他們的錢還是在廠子裡頭轉,於個人是有風險的。”
所以合夥人都要求分錢,杜廠長是想繼續幹的,但他一個人撐不起來,只得答應散夥。
在他進來前,廠子基本已經停擺了,只有新機器這邊還在運轉。
眾人聽出點意思,沉吟著:“所以你覺得,這個紡織廠,走到這一步是因為承包制的問題?”
“這是主要的問題,在杜廠長承包紡織廠之前,紡織廠的帳目連續虧損三年不止,他承包後,逐漸轉虧為盈,這說明什麼?”
眾人若有所思。
“說明杜廠長個人的能力,至少是沒問題的。但哪怕是他這般有能力的人,依然盤不活這個廠子。”陸懷安笑了笑,給他們算了一筆賬:“而就是這家紡織廠,在和我合作前……”
跟他合作前和合作後,紡織廠的賬目簡直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可是即便如此,更換廠裡所有的機器,這筆錢,還是會將帳面上的流動資金清空。
最關鍵的是,他們很可能都買不到合適的機器。
郭鳴適時調來了紡織廠的資料,賬目觸目驚心。
所有人只需稍微算一下就會知道,照這趨勢下去,諾亞也要壓不住紡織廠的頹勢了。
因為賬目已經開始赤字了,難怪合夥人全都想跑,再拖下去,大家都得完。
“改成合資制呢,就一定能保證比現在好?”
有人忍不住嗤道:“只是改個方式,又不是靈丹妙藥,真能救回?”
這紡織廠去年的勢頭是真的好啊,可惜不長久。
“能救。”陸懷安在桌面輕輕一叩,篤定而自信:“比如我和你都注入資金,聯合經營企業,我六你四或者五五平分,但是最終是按比例進行分配的,同樣,如果虧損也是按比例進行賠付,而且,可以協約上繳部分盈利給國家。”
原來不是不上繳啊,有人頓時來了精神:“那這個和承包制也沒太大區別啊。”
“區別大了。”陸懷安笑了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這個合資制,在合夥人退出或新合夥人加入時,必須取得全體合夥人的同意,並重新簽定協議。”
如此一來,承包制的弊端就完全被填補了空白。
再不會出現誰不想幹了,一撤走廠子都要完了的局面。
又是好一陣爭吵。
最後,根據上邊的指示,他們對陸懷安提出一個問題:“如果你在這家紡織廠試行了這個合資制,你能保證扭虧為盈嗎?”
“能。”陸懷安心中大定,知道此事已經塵埃落定,他抬起下巴,目光堅定:“當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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