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清楚地址,出門前壓了帽沿,頂著微風,大步踏進了這場夜雨。
到底亭陽不是南坪,這邊他並沒有多少使力的地方。
縱觀全域性。
倘若不是局中人,他也無法敏銳得知其中關竅。
張廠長目送他遠去,心頭還在回味剛才陸懷安說的話。
“他們不僅答應提供機器,而且說可以提前半個月。”
提前半個月?
他們壓根沒排班,現在動工都不可能,更別提還提前半個月。
那麼——他們貨從哪裡來?
陸懷安尋著了落腳的地,開始擔心沈茂實和崔二。
他倆一直沒訊息,也不知道現在都在哪。
亭陽局勢是一瞬間就緊張起來的。
聽說,秦副廠長撕下了和善的外皮,跟張廠長大吵一架。
聽說,他們不承認。
聽說,張廠長拿了關鍵的證據,證明去年的一份計劃書,被秦懷彰直接用來給新客戶了。
聽說……
陸懷安悠閒地坐在屋簷下,靜靜地賞雨。
亭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找到他,除非他們將整個亭陽翻過來。
陸懷安有多狠呢?
他連門都不出。
就連張廠長派了人過來看他,也覺得他特別狠。
為了不讓人知道這裡頭住了人,他連水都不燒,幹啃饅頭,嘴裡全起了泡。
等到沈茂實找過來,心疼得不行:“安哥你這罪受的……”
陸懷安擺擺手,苦笑:“沒事,該的。”
虧他還親自來了,居然還出了這事。
也是該他受點罪,長長記性。
沈茂實過來後,給他燒了些飯菜,陸懷安一點胃口都沒有,勉強吃了碗光飯。
“你這兩天在哪裡?”
“嗐,我躲橋洞裡頭吶!”沈茂實就是按照原計劃,去了供銷社給南坪打電話。
結果打完他捨不得錢,就沒住賓館,在車站裡頭睡了一宿,第二天就聽到有人在到處找人。
一聽這描述,就像是在找他的。
他琢磨琢磨吧,索性就躲起來了。
這要不是張廠長主事,他還不定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