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倒好,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就不過問了。只有碧落,想著自己新官上任,非得做些,立下威信才好。所以格外留神盯著院子裡每個人的舉動,稍有差池,便大聲呵斥,極不留情面。
別人尚可,立夏是頭一個不服氣的。可因舊怨在先,她給碧落挑刺也挑得愈加厲害。這樣下去可不行,立夏心裡琢磨著,得想個法子,扳倒她才好。可怎麼辦呢?要不,去上房走動走動?
張蜻蜓到了鋪子,就見陸真臉色頗有些不善,張大姑娘心裡嘀咕著,自己沒做錯事吧?無錯不少字反省了半天,確實沒,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去問,“陸姨,你這是怎麼了?”
陸真渭然嘆息,伸手摸摸自己面頰,“我這神色,很明顯麼?”
張蜻蜓老實的點頭,你臉上就差寫著,我很煩,別惹我了。
陸真忿忿的咬著牙,“思靖那死小子,瞞著我,也參軍了”
啊?張蜻蜓也有些意外,“怎麼事前一點動靜都沒聽說?”
要是有動靜,他就走不了了。陸真很是惱火,唐晟榮先是跟她提過幾回,讓李思靖去入伍參軍,謀個前程的話,可是陸真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可她想不到,唐晟榮居然私下和李思靖串通,偷偷替他報了名。因為他是讀書人,還有個秀才功名,作為老師去作保,人家當即就允了,根本就不需要再跟家裡人核實情況。所以陸真一直就給嚴嚴實實的瞞在鼓裡,直到昨晚上回去不見了人,唐晟榮才告訴她實情。
當時把陸真氣得喲,指著唐秀才大罵一頓。可是唐晟榮也不吭聲,就這麼老老實實讓她罵完了出氣。末了卻道,“男子漢大丈夫,豈可一輩子與商販為伍?小靖做的是正經事情,你可千萬不要為了婦人之仁耽誤了他的一生”
合著你偷偷摸摸放了人,你還有理了可我們的家情況你瞭解嗎?陸真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可想想到底還是忍了下去。
現在木已成舟,人都已經入了軍營,再也回天乏術了。不過陸真是打定了主意,等新兵營結束了,是一定要把李思靖弄回來的。
她可以佔著一條理,因為李思靖是獨子,且有個姨娘需要侍奉,到時只要能繳納足夠多的錢帛,是可以免除軍籍的。
張蜻蜓有些不解,“陸姨,雖說上前線是挺危險,不過好男兒不應該為國效力麼?若是讓李大哥在軍裡好生幹上幾年,混個一官半職的,那您往後不也光彩?”
陸真卻是連連搖頭,“你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我姐姐姐夫就他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臨終的時候把他託付於我時,曾經專門交待過,這一輩子不願意他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只要他本本分分做個小老百姓就夠了。二少奶奶,請成全我的這一點私心。二少爺他們在軍裡有關係,到時還請你們幫我這個忙,把那小子弄回來。否則,我真是寢食難安”
唔……那行吧。張蜻蜓應承了下來,心裡卻有些不大讚同。也很納悶,陸真平時看著挺大氣豁達的一個人,這個問題上怎麼這麼小家子氣?
但周奶孃倒是挺能理解她的,她現在跟陸真見面少了,矛盾也沒那麼多,還幫著她背地裡說好話,“姑娘你想想,她一個姑娘家,守了二十年才把這個外甥拉扯大,這多不容易?萬一上了戰場,說起來是光宗耀祖的,可是哪有不危險的?萬一出點子事,讓她下半輩子怎麼過?你瞧瞧大少爺走的時候,大少奶奶哭得跟似的,這還是有家有爹孃的。象她這樣,啥都沒有的,怎麼可能捨得下?”
張蜻蜓想想也是,便釋然了。
今兒董少泉終於帶著一份擬好的協議,興沖沖的回來上工了。一照面,就把陸真和張蜻蜓單獨請到一屋,說起他的宏大構想。
“我想,咱們不僅可以做京城最好的豬肉鋪子,還可以做京城最好的米糧鋪子”董少泉自信的笑容滿面,一一解讀。
他的構想就建立在張蜻蜓那天的一句無心之言上,以他們的豬肉鋪子為依託,首先可以引進山家的米鋪為試點。進些米麵來賣,價錢和人員就可以由他們豬肉鋪子統一管理了。
張蜻蜓有些擔心,“你不是教過我說不熟不做麼?咱們又沒弄過,萬一賠了怎麼辦?況且要是做起來,可得要壓不少的錢進來週轉,咱們哪有這麼多錢?”
“這個無妨。”董少泉已經想好了,先讓山家把一定數量的米麵撥給他們豬肉鋪子,只記好數,視貨物銷售情況進行調整,一個月後,才給他們結一次賬。
這樣算下來,基本就不需要壓錢了,而且貨也不會壓得太久,基本上相當於他們豬肉鋪幫山記糧鋪進行代銷,只賺中間那一點抽頭。
董少泉原本還想把這法子推廣開來,把賣菜的、賣魚的都吸納進來。可是根據他這幾天四處的走訪調查,覺得那些多是鄉民散弄,數量很少,不太好統一售賣。更何況這些跟賣豬的不同,本來價錢就比較低,如果再壓低了,你即使是一次性收購回來,人家也沒多少賺頭,所以那些鄉親們寧肯自己多蹲些時候來賣。
不過董少泉卻生出個主意,“我想在我們每個鋪子旁邊都搭上棚子,讓他們可以過來賣菜,這樣我們的豬肉鋪子人氣會更旺,而我們不過是僱幾個人打掃一下就行了。至於陸姨從前提到的牛羊肉,這個我們可以跟賣豬肉似的,收進來自己做。一個屠夫殺一頭牛,一日之內是很難賣出去的,但若是分到我們四個鋪子裡,卻顯得容易些了。雖說我們是豬肉鋪,可賣賣牛羊狗肉,也是可行的。”
這個主意好,可以試試董少泉和陸真分頭張羅,張蜻蜓繼續留守。沒曾想,一個意外的訪客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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