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間房,就到蘭心等小丫頭的住所。張蜻蜓親自守在門口,盯著管事娘子等人檢視。當人都轉過身去的時候,碧落忽地走到張蜻蜓的身邊,輕輕拉拉她的衣袖,攤開手掌,那上頭用畫眉的炭筆寫著兩個字,蘭心。
張蜻蜓心中一動,又格外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的神情焦急而懇切,滿溢著的關心似乎都要從眼睛裡流露出來。
可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張蜻蜓忽然生出幾分警惕,這個丫頭,為要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使個眼神,做個手勢不行麼?她心下有了計較。
在搜到其他幾個小丫頭的東西時,那管事娘子還算是有模有樣,只蘭心那兒,管事娘子只伸手在她的包袱上頭虛虛一按,便收手說無事了。
“既然無事,那就走吧”張蜻蜓理也不理,竟是要平白放過了。
這一下輪到碧落為難了,她作此舉,是有些心存試探之意,張蜻蜓若是明白,為何還要放過蘭心?難道姑娘真的不識字了?
“慢著”碧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不管張蜻蜓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既然她已經向張蜻蜓通風報信,回頭張蜻蜓一定會來盤問她原委的,到時她要怎麼解釋?
所以她必須做些姿態來,證明自己,快速在袖中,把手上的炭跡擦去,她走過來,把蘭心的包袱開啟,“有沒有東西,總得看個清楚才好,大娘可不能偏心”
“你住手”蘭心嚇壞了,急匆匆的想趕上前攔著,卻仍是遲了一步。
就見碧落反手一抖,就把蘭心的整個包袱全都在床上抖落開來,只見撲通撲通,不少夾藏在衣裳中間的零碎玩意全都掉了出來,明晃晃的呈現於眾人眼前。
蘭心急得手心直冒汗,不安的想看看眾人反應,卻怎麼也不敢抬眼。心中一個勁兒的想著,完了完了這回給姑娘發現了,她要怎麼處置她呢?
張蜻蜓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信手拈起一根金釵,“嗬,這可是個好玩意兒,蘭心,你哪來錢買的這個?”
蘭心囁嚅著,說了半天我字,卻是無法解釋。
張蜻蜓再拈起一盒用了一半的胭脂,她記得,這玩意就花朝那日,還特意給潘雲露買過,“這個東西好象是那老義豐的吧?無錯不少字我記得光這一盒胭脂就要足足二兩銀子了,還有這頭油也不便宜。蘭心,你這是上哪兒發財了?有好路子,怎麼不關照關照我?”
蘭心無言以對,半晌才挫敗的含糊其詞,“這是……是……打賞的。”
“誰打賞你的?”張蜻蜓沒聽清,湊近了一步,“我可沒打賞你這樣好東西吧?無錯不少字”
那管事大娘乾咳了兩聲,“二少奶奶,這件事情您回頭慢慢審,咱們還是先帶周奶孃過去回話吧。”
張蜻蜓挑一挑眉,“行啊把周奶孃和蘭心,還有這些東西全都帶上婆婆她老人家吃過的鹽可比我吃過的飯都多,有她替我審審,說不定比我自己查都強。對了,問你們件事。”
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一眾下人,“方才,婆婆派人,在咱們院子裡今晚給我燉的湯裡查出來有人放了墮胎藥。榴喜,青嫂,你們兩個是負責廚房的,這事兒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都脫不了干係。一起跟過去回話吧?無錯不少字還有今兒燉湯的時候,到底有多少人進出過廚房,也全都站出來,一起過去聽候婆婆發落”
這一下,大半個院子裡的人都脫不了嫌疑,全都跟著張蜻蜓浩浩蕩蕩來到藍院。
也不知小謝夫人派出去請的到底是哪路大夫,居然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小謝夫人已經罵了半天了,可是盧月荷身邊偏偏無人伺候。她自己的那些丫鬟婆子也被看管了起來,床邊只有兩個小謝夫人的丫鬟守著,盧月荷不知是不是疼得背過氣去了,反正她不招呼,那兩個丫鬟就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裝聾作啞。
而外頭,問雪等人已經哭啞了嗓子,跪在地上磕了無數的頭,連額頭上都滲出了血,也不能打動小謝夫人分毫,放她們出去。
張蜻蜓進來時,就瞧見這樣一副情象,不由暗自攥緊了手心,拿指甲狠狠掐著,才壓抑住要暴怒的衝動,帶了人進來。
不用她多說,管事娘子自然會把話分說明白。
小謝夫人聽完回稟,當即厲聲看向周奶孃,“這藥明明是從她床鋪裡搜出來的,除了她,還會有誰?”
“真不是我我是買了藥,可我原先是打算用來藥那個嬌蕊的孩子的,可沒想要害別人”周奶孃哭得委屈之極,哽咽難言。
張蜻蜓到了小謝夫人面前,這才出言給奶孃分辯,“周奶孃雖然有藥,但也許是旁人指使的呢?別的不說,她今兒一天都跟著我在外頭跑,哪裡又來的這個時間投藥?”
此言一出,周奶孃鬆了老大一口氣,總算還是姑娘有良心,給她洗清了冤屈。
“要依我說,倒是這個丫頭最有嫌疑。”張蜻蜓轉到蘭心面前,“她平白無故多了不少銀子,安知不是有人指使她下藥害人?”
蘭心到了小謝夫人面前,似乎膽氣壯了一些,也不分辯,只是覷著小謝夫人的眼色行事。
卻見小謝夫人並不慌亂,自有道理。
(謝謝親們的票票,還有戴思的打賞。下雨了,轉涼了,注意加衣裳哦~ 唔,懶病也很容易犯,桂子正在努力抗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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