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喝點茶。”挑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宋駿給白千帆倒了一杯茶,這才看向黎娉婷開口:“黎律師,這份遺囑有問題嗎?”
黎娉婷很想從遺囑裡找出漏洞來,讓這份遺囑失去法律效力!可惜邋遢大叔也是個律師,不可能犯最低等的錯誤。
“白少、宋少,除了紙質遺囑之後,瞿老還錄了影片,再加上遺囑公證了,想要推翻遺囑從明面上肯定不行。”黎娉婷雖然不甘心,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她真的無能為力。
宋駿嗤笑一聲,“黎律師,白少說這份遺囑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
黎娉婷鏡片後的目光精明的流轉著,立刻明白了宋駿話裡的意思,“如果上了法庭的話,我們可以調換遺囑,公證都是電腦記錄要刪除也不困難,而且遺囑的見證人如果能反口的話……”
一般代書遺囑才需要兩個以上的見證人,已經公證過的遺囑並不需要,瞿老的遺囑經過了公證,同時也有見證人,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白千帆要操作這件事並不困難,他完全可以讓黎娉婷代替於家人起訴,然後再各種操作,可看著淡定自若的方棠,白千帆就是要挫掉她的銳氣,這樣當面打臉才解氣。
“方棠,你以為你有遺囑就萬無一失了嗎?”白千帆勾著嘴角笑的極其惡劣,一手晃動著手裡的遺囑影印件,輕蔑的開口:“我說這份遺囑是假的,就沒有人敢說它是真的,即使遺囑已經公證過了。”
白千帆是真的狂!否則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凡行事謹慎小心的,即使要操作,那也是暗地裡進行,不會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把把柄留給方棠。
可白千帆就這麼囂張,因為他有囂張的資本!
白千帆享受著眾人畏懼忌憚的目光,再次高昂著下巴對著方棠開口:“我今天把話擱在這裡,瞿家的財產,方棠你一分錢都撈不到!你如果能拿到一分錢,我白千帆以後見著你繞道而行!”
“小棠,量力而行。”趙館長低聲說了一句,雖然很是不甘,可形勢逼人,白千帆是上京白家的少爺,他要對付方棠,即使真的打官司,方棠也贏不了。
盧大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性格剛正不阿,眼裡容不得沙子,可如今看著白千帆顛倒是非黑白,盧大師也無能為力。
如果這事放在他頭上,盧大師是寧死也不會屈服,可看著年輕的方棠,盧大師嘶啞著聲音開口:“小棠,你還年輕,比起這些身外之物,對瞿老而言你的安全最重要!”
能感覺到兩個長輩對自己的關心,方棠清冷的面容柔和下來,“趙館長、盧大師不用擔心,這份遺囑沒有問題。”
“白千帆,即使你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不是每個人都會在你白家面前低頭。”方棠目光平靜的看著白千帆,繼續開口道:“這份遺囑的見證人是爺爺的朋友。”
之前趙館長等人就是硬扛住了白千帆的威脅,證明方棠是瞿老的孫女兒,這是文人的風骨,不畏強權、不卑躬屈膝!
白千帆低頭翻看著手裡的遺囑影印件,見證人後面的名字:袁庚竹,完全陌生的名字,白千帆二十三歲,二十歲之後才回國的,不認識瞿老這些老一輩的人太正常不過了。
“就算這個姓袁的一身錚錚鐵骨又如何?嘴巴硬,我就敲碎他一口牙;骨頭硬,我就打斷他的脊樑骨!”白千帆聲音不大,可話語裡卻流露出一股陰森駭人的寒意,讓人明白他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敢痛下殺手!
似乎感覺還不夠,白千帆巴掌大的俊臉上勾起嗜血而瘋狂的笑容,“即使他半條腿已經踏進棺材裡了,可他還有兒子還有孫子,方棠,你認為有人會為了給你作證而不顧自己子孫後代的死活嗎?”
偌大的會議室一片安靜,眾人畏懼的目光驚恐的看著白千帆,方棠行事有時候雖然也狠厲,可她也只是針對自己的敵人,而不會禍及家人。
對比之下,白千帆這樣才讓人心生恐懼,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手段,誰家沒有孩子,誰家沒有老人,白千帆一出手,那就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駿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不作就不會死!方棠狂妄過頭了,終於踢到鐵板了!
倒是一直沉默的宋濂平微微皺起了眉頭,白千帆口中姓袁的三個字讓宋濂平心跳陡然加劇,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文化圈裡雖然也有幾個姓袁的,可宋濂平很清楚他們和瞿老沒有任何關係,不可能在遺囑上簽名當見證人,而唯一具有重量又和瞿老認識的袁姓老者只有一人!
宋濂平快速的抬頭看向方棠,見她神色平淡沉靜,完全不在乎白千帆的威脅,宋濂平心裡頭咯噔了一下,趕忙起身走了過來,“白少,這位見證人可能是袁老。”
袁老喜歡書畫丹青,當年還曾受過瞿老的指點,兩人有半師之情,而且袁老在長源的時候就住在方棠那裡,當時瞿老也在長源,如果是哪個時候立下的遺囑,這個見證人十有八九是袁老。
“袁老?”白千帆皺著眉頭思慮了一下,半晌後才想起來,“你說袁家?這不可能,袁老深居簡出,聽說袁家嫡系的小輩一年都見不到袁老幾面,他怎麼可能在遺囑上簽名當見證人!”
宋駿此時也一怔,趕忙拿過遺囑看了過來,一看日期,宋駿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爸,你多慮了,遺囑的時間是九月初,袁老早就回上京了。”
宋濂平直接拿過遺囑,一看名字,心立刻墜到了谷底,“袁老的名字!”
袁老早年做的是情報工作,所以關於袁老的一切迄今為止都是保密的,除了袁家親近的人,外人都不清楚袁老的情況,但袁老的名字大家還是知道的。
“這不可能!”白千帆臉色驟變,猛地抬頭看向方棠,只感覺她那清冷的臉上寫滿了嘲諷和不屑,白千帆再一次感覺在方棠面前自己就是個跳樑小醜!裡子面子都丟盡了!
會議室裡的眾人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宋濂平突然走過去了,幾人低聲說著什麼,宋駿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白千帆滿臉憤恨不甘的暴戾。
似乎嫌白千帆不夠憋屈不夠丟臉,方棠薄涼的嗓音響了起來,“白少爺如果還不服氣的話,可以讓黎律師起訴,我等著法庭的裁決。”
“方棠,你不要得意!”白千帆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來,眼中迸發出的兇光恨不能將方棠給活剮了,遺囑見證人是袁老的話,白千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敢在遺囑上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