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夕顏一臉煞白的樣子著實將幾人嚇了一跳。張潛驚疑道:“那蠻子什麼來頭,竟能在絲鱗劍下逃走?”
“他用了血遁之術,修為至少倒退五年……”祁夕顏眼神冷徹。
“血渡術當真這般厲害?”黑眶婆婆冷笑道,“黑眶蟾?叫他來找老婆子要好了。”
“聽神旗軍的弟兄說,交州最近確實不太平。”古陽開口道。
“廢話,交州什麼時候太平過?”
“這次不一樣……”他收起輕浮,說道,“南蠻各部落似乎正在統一……”
“管他呢,咱神旗軍的弟兄也不是吃素的,蠻子敢胡來,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張潛拱了拱古陽。
“廢話,我五軍之中哪有易與之輩?倒是你們九門,別拖後腿……”
他這話一出,其餘四人皆是眼中一凜。祁夕顏站起身來,朝他走去,經過黑眶婆婆的治療,她的臉色好了許多,此刻又變得妖媚起來。
“古都統……聽說你很關心小女子和冥王大人之間的……那點兒事?”
“哪……哪裡……冥王大人高高在上,祁門主貌若天仙,我區區一個副都統,哪敢胡說八道啊……”相識多年,他自然知道,此刻的祁夕顏越是嫵媚迷人,便越危險。說話之間,他已流下數行冷汗。
“就是就是!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胡說八道!哼,敢在我雪狐門的地盤放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雲司鳶終於找到反擊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可她想不到,自己剛一說完,腦後便被祁夕顏狠狠拍了一巴掌。
“這座樓閣是我螭蛇門的,不過暫借於你,何時成了你的地盤?明日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回神光島去,大戰之前不得離開半步!”
“嗚嗚嗚嗚……”雲司鳶抱著頭,跑到角落大哭起來。
“那個,我想起軍中尚有要務,就先告辭了……”古陽打算趁空逃跑,誰想到剛一起身便被張潛按下。
“古兄,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面,彆著急走嘛……你不是有很多話想問祁門主嗎?”
“你個直娘賊,方才明明你自己更像一個長舌婦,現在盡把髒水往我頭上潑?”他心裡暗罵,臉上卻笑意不變。
說話之間,祁夕顏已到近前,張潛和黑眶婆婆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將他架了起來。
“你……你們想幹什麼?”
“古都統別緊張嗎,小女子一定會輕輕地……”
“你們想幹什麼,不要亂來……啊……”
隨著一聲慘叫,眾人彷彿聽到了杯子碎裂的聲音……古陽弓著身子在地上打滾,想往門口爬去。祁夕顏收回腳,似是還不解氣,又與另兩人一道,對著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啊……”
“咋還用上毒了?”
“啊——”
一時間桌椅橫飛,擊打聲、吼叫聲、哭喊聲大作……虧得此處偏遠,若是鬧市之中,這深更半夜的,早叫人報了官了。孟思瑤退到角落處,儘量讓自己不被波及,門主之間的“戰爭”,她是不敢涉足的,此刻也唯有搖頭嘆氣了。不過這等場面她卻見怪不怪,入教多年,她早已看清,天啟位高者中就沒有幾個正常人……
強制沈青鸞去休息後,雲筠自己卻依舊立身郊野,凝視銀河。夜極深了,與方才相比,此時的星光收斂了許多,似是為了準備即將的隱退。
直至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傳來,他才回過頭去。
“言首席……你的傷都好了?”
“有無上神術救治,怎會不好?”良久,言劍雨開口道。
雲筠沒有說話,他繼續道:“我若看得不錯,你救治眾人所用的……就是傳說中能逆轉陰陽的‘六經奇術’吧?”
雲筠依舊沒有說話。
“世人皆知,這是天啟冥王的神技,‘鶴舞凌風’加上‘六經奇術’……你能否正面回答我一個問題?”
“言首席請問。”
“你是不是姜玄意?”
夜風漸劇,四下無聲。不知過了多久,雲筠將目光從天河收回,低頭輕笑一聲。
“不是!”
這個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言劍雨清楚,對方若是蓄謀已久,自然不會輕易承認,不過眼下鐵證如山,他如何辯得?
沒有多說什麼,他轉身離去,走出兩步後回頭道:“你應該清楚,我不可能替你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