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申時行所寫的字,許國不禁搖了搖頭,這簡直讓人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啊。這申時行真的是靠不住啊。
此時萬曆皇帝也已然從座位上走了過來,站在書桌前觀看著。看到這幅書法,他的面上也是露出了濃濃的笑容。
陳逸同樣是輕輕一笑,這申時行真的是八面玲瓏,不想承擔半點罪責。所以選擇的是一個著名書法家的字型形跡。
“陳居士,我已然寫好,請你開始辨別吧。”寫完之後,申時行笑著向陳逸說道。
他現在貴為內閣輔,而許國連次輔都談不上,不說陳逸本身的書法水平,單單是萬曆皇帝站在這一邊,就足以讓他對陳逸放水了。
陳逸笑著點了點頭,站在書桌前。看了看書法,然後緩緩的說道:“多謝申大人手下留情,這幅楷體書法。是典性的顏體楷書,其字型結體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
“除此之外,顏體更是集數美於一身。端莊美,陽剛美。人工美,同時他的楷書也是一反初唐書風,行以篆籀之筆,化瘦硬為豐腴雄渾,氣勢恢宏,氣概凜然,這種風格體現了大唐帝國繁盛的風度,與顏真卿高尚的人格相契合,是書法美與人格完美結合的典範。”
“申大人可以說盡得顏真卿筆意,寫出來的書法十分雄渾,又充滿著美感,更是從氣勢恢宏的字跡上,看出了申大人對於大明江山的認同和愛護,皇上,還有各位大人,不知我所說的對嗎。”說到最後,陳逸面上帶著笑容,朝著萬曆皇帝等人說道。
萬曆皇帝大笑了一聲,“陳居士所說,毫無差錯,這就是一幅顏體書法,申愛卿寫的不錯。”
“皇上所說不錯,臣寫的就是一幅顏體書法。”申時行笑著拱手附和道,內心早已樂開了花,陳逸的投桃報李,可以說增加了皇上對他的好感。
“既然如此,那這第一道題,陳居士就算答了出來,眾位愛卿沒有異議吧。”萬曆皇帝微微頷,然後在眾位內閣大臣的臉上掃了一眼。
本來許國想提出點意見,可是看到萬曆皇帝那種眼神,不得不縮了回去,現在皇帝親政有三年多了,可以說完全掌控了朝政,連有名的大功臣張居正都敢降罪,更不用說他們了。
“那由誰來出第二題。”看到眾人都無意見,萬曆皇帝笑了笑,然後問道。
王錫爵緩緩走了出來,“就由臣來為陳居士出第二題吧。”說著,他在一張新的宣紙上,奮筆疾書,寫出了幾個字。
萬曆皇帝看了一眼,面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這依然是一幅非常好認的書法。
陳逸看了看書法,笑著說道:“王大人這幅書法,是楷書中與柳體不相上下的趙體,筆畫圓秀,章法分明,外貌圓渾而筋骨內涵,結體寬綽秀美,在楷書之中,又有著一些生動的行書筆法與結構,可以說是一種流動的字型,又被譽為活的楷書……”
史料中記載,王錫爵筆法秀穎,而趙孟頫的書法,亦是秀氣中的代表,提起趙孟頫的書法,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康有為曾說“勿學趙董流靡之輩”,說的就是趙孟頫和董其昌,只不過,許多人都知道,這是個人偏見罷了。
康有為因瞧不起趙身為帝胄,而入元為官,故對其書法極盡貶低,世人只道趙字婉轉流利,卻不知其外秀內剛,六十歲以後的作品,更是老辣厚重,絕無半點柔媚之氣,而現在王錫爵,所學的正是趙孟頫早期的書法風格。
對於王錫爵的這幅書法,陳逸亦然回答的十分正確,如此,他已然答上來了二道題,還有四道題。
接下來王家屏等人各自書寫了一些字跡,有些人不侷限於幾個字,甚至還有寫一句詩的,王家屏亦是公公正正,寫了他最拿手的一幅書法。
王家屏不貪權武斷,對每一件事情都秉公持法,不亢不隨,更不趨炎附勢,胸懷坦蕩,史料記載,出於對國家利益的考慮,他十分注意內閣諸臣的關係,在申時行任輔時,有許國,有王錫爵,而當時王家屏居末,卻能與其他人和睦相處。
從這幅書法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書法字跡工工整整,沒有半點秀氣,可以說是字如其人。
其他輔都不敢與萬曆皇帝相鬥,而王家屏卻是可以如此,由於其公公正正,只為國家,就算是萬曆皇帝,也不敢隨意處置他,只不過由於在這樣的皇帝面前,施展不了自己的抱負,所以王家屏以身體有病為由辭職。
最後在萬曆三十一年,萬曆皇帝感念王家屏的公道正派,派人去家鄉慰問他,並舉行了盛大的儀式,賜他金幣,羊和酒,此後不久,王家屏即病逝。
王家屏所寫出來的書法,其風格筆意的來源,可以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書法家所寫,陳逸自然而然的認了出來,並沒有使用鑑定術。
他對於書法的瞭解,已然遠遠乎常人了,只要歷史上有一定水平的書法家,他幾乎都曾經瞭解過,或是學習過他們的書法。
至於除許國之外的那二個人,則是寫了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書法家的字型,畢竟,每一個文人,在一生之中,都要學習許多書法家的書法,哪怕並不精通,但是寫還是能寫得出來,不過,這卻並不能阻擋陳逸的腳步。
看到陳逸根本沒有花時間思索,就直接說出了這二個書法家的名字,申時行等人的面上終於有了一些變化,陳逸不僅僅書法水平高深,對於各個書法家,也是瞭如指掌。
而萬曆皇帝,更是十分的欣喜,陳逸可是他看中的人,並不希望其敗在這些內閣大臣的手中,現在六道題,答了五道,只剩下最後一道題了,正是那一個對陳逸不滿的許國。
許國的面色也是變幻了一下,沒想到陳逸連那兩個名氣極小的書法家都猜了出來,他可是看了很久,並且其中一幅書法,只是有些隱約的想法,並沒有完全猜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