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操之覺得,陳逸的書法能力,是他所無法比擬的,以前如果說,誰會在接下來達到他父親的成就,他一定會說是與其父親交好的那些書法家,可是現在,他卻是認為,陳逸在未來,一定達到他父親的成就。
他們兄弟幾人,雖然也很想成為其父親那樣的人物,但是奈何天賦不夠,能力不足,只是,他們也從沒有放棄過努力。
聽到了王操之對這幅書法的評論,王羲之笑而不語,將目光轉向了自己最小的兒子,王獻之身上,對於此子,他是十分的看重,認為未來定有不凡之能,“子敬,你如何看這幅書法。”
王獻之並沒有著急的回答自己父親的問題,反而又仔細觀看了這幅書法,在剛才自己的兄長回答這個問題時,他的父親笑而不語,面上沒有讚許,也沒有責備,在那位許叔叔講出自己的感受時,也是如此。
或許是他的父親準備在最後對書法進行點評,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再次浮現了之前那一個不可能的猜測。
在仔細觀看了一遍書法之後,他忽然轉過身,朝著旁邊的陳逸拱了拱手,“陳先生,可否在紙上,為子敬寫出幾個章草字跡。”
“這自然可以。”陳逸輕輕一笑,哪怕不用鑑定術,他也知道了這王獻之似乎猜到了什麼,他笑了笑,在一旁的空白蠶繭紙上,寫下了幾個章草字跡。
此時許詢面上充滿了疑惑,現在說的是觀看這幅行書的感受,這個小傢伙為何要讓陳逸寫出章草字跡呢,他先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然後向著這張白紙上看去。
關於陳逸的章草,他也只是聽王羲之說起過,還未得見書法呢,此時,看到了蠶繭紙上,所寫出的那幾個古樸秀逸的章草字跡時。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異色。
這章草,果然就像王羲之所說的那般與眾不同,其中含有著一些章草名家的筆意。
世上大多書法家,精通兩種書體者。已然是非常稀少了,精通不是意味著學會就可以了,王羲之所以會被許多文人和書家敬仰,也就是因為他精通隸,楷。行,草四大書體,並且能夠將這各家書體治於一爐,形成一種只屬於他自己的獨特風格。
從現在看來,這陳逸已然是精通,楷,行,草,三大書體了,如此年輕。當真是讓人不敢想象。
只是他看著這些章章,覺得氣息有些熟悉,似乎面前這一幅行書洛神賦中,就存在這些氣息,難道說這就是王獻之要看陳逸章草的目的嗎。
仔細研究了一下陳逸所寫下來的幾個章草字跡,王獻之又再次感受了一下這行書書法。
不知不覺間,已然有一柱香的時間,許詢面上的疑惑是越來越濃,而王羲之面上的笑容,同樣是越來越濃。至於王操之,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父親,對於這幅書法。我與您的看法一般無二。”王獻之將目光從陳逸的書法上脫離出來,然後看著王羲之說道。
聽到這句話,王羲之忽然笑了,“子敬,關於輕雲的這幅書法,我還未說一句話。你如何會知道與我一般無二。”
“父親,我的書法皆學自於你,所以,我所想到的,父親也一定能夠想到。”王獻之面色平靜,還是沒有將答案說出來。
一旁的許詢有些無奈了,“我說,你們父子二人,怎麼都是一樣的毛病,愛賣關子,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哈哈,玄度,無須著急,接下來,會是你難以想象的一刻,子敬,既然你已經猜測了出來,那就替父親,來說出來吧。”聽到許詢的話語,王羲之大笑了一聲,然後對王獻之說道。
王獻之重重的點了點頭,朝著眾人拱了拱手,“此幅書法的筆意,風格,靈性,之前都由許叔說了出來,此時我只說一下這幅書法所用的行書書體。”
“這幅書法的行書書體,風格獨特,意境濃郁,精妙絕倫,其中有著我父親的小楷筆意,平和而簡靜,除此之外,還有著昨日陳先生展示過的章草筆意,古樸而秀逸,這些或許各位都看了出來。”
“只是,其中最為重要的,或許不是小楷的筆意,也不是章草的筆意,而是這行書的筆意,在觀看這幅書法時,我們所感受到的,只是這一種行書的精妙,而那兩種書體的筆意,已然與行書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行書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