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的感受是最深的,這是他自己的書法,沒有人比他更加的瞭解,這幅書法已然達到了與他都相差不多的地步,裡面所包含的真意,讓人為之驚歎。
看自己的書法,和看別人臨摹自己的書法,有著兩種不同的感覺,只是他看過別人臨摹自己的書法數量,可謂是數不勝數,其中有他的好友,有世家貴族,有普通寒門子弟,也有他的幾個孩子。
可是,從未有人,在臨摹書法上,達到了面前這幅書法的水平,這其中或許有著臨摹時間,有著書法天賦的因素存在,但是最為重要的是,一個人再怎麼臨摹別人的書法,那畢竟是學習別人的書法,有時候根本無法體會別人在寫這幅書法,在創造出這個書體時的感受。
所以,這才是臨摹他人書法,無法達到最高境界的一個原因,當然,也有一些天賦異稟之輩,可以達到,但那卻是廖廖無幾的存在。
而面前的陳逸,恐怕就是屬於其中一個,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而且這幅書法上又有著陳逸所寫下來的名款,他真的會覺得,這是陳逸偷偷拿了昨天自己書寫的黃庭經,然後放在了上面。
只是他最為疑惑的是,這黃庭經自己昨日才剛剛寫好,陳逸今日臨摹出來的,便有著極大的真意,簡直是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而且就陳逸的年紀而言,就算是從小學習自己的小楷,恐怕也無法達到這個水平,他的孩子,哪怕從小由他教導,在這個年紀,能夠達到這種水平者,卻也是沒有一個,這陳逸又如何能做到的呢。
王操之看到了最後一個字,內心的震驚,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他雖然也在猜測,這陳逸是臨摹自己父親的書法,可是等到親眼看到時,他卻是深深的震撼在其中。
哪怕他對自己父親的書法極為了解,在那一瞬間,也是覺得這似乎就是自己父親所書寫出來的,而不是陳逸。
雖然昨天他的父親送給了陳逸一幅黃庭經書法,但是今天,在他們三個人的眼皮底下,陳逸是斷然不可能偷樑換柱的。
以陳逸現在臨摹的水平而言,他也是不得不甘拜下風,哪怕他跟著父親這麼多年,現在也無法達到這個水平,雖然距離並不遠,但沒有達到,就是沒有達到。
在從頭到尾觀看完書法之後,他們三人的目光並沒有離開書法,又觀看了一會,這才不舍的轉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陳逸,三人的目光各有不同,但其中都是包含著一抹驚異。
此時王操之先走到了陳逸身前,拱手一拜,“子重見過先生,先生如此大才,當得起這一稱呼,之前一時魯莽,望先生見諒。”
看到這王操之如此乾脆的向自己道歉,陳逸心中暗讚了一聲,然後也是拱了拱手,“子重公子言重了,你的做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無須如此。”
“謝過先生,先生之書法頗具我父親的真意,讓人歎為觀止,哪怕是我,也有所不如。”王操之再次拱了拱手,面上帶著一些敬意。
陳逸如此氣度,書法又有如此的水平,值得他去尊敬,換做其他人,或許會在此時炫耀或是嘲諷,但是真正有能力者,已然是沒有興趣去做這些事情了。
“公子過讚了,右軍大人的書法,名傳天下,我自小接觸,可謂是無法釋手,此次能夠與他見面結識,實在是三生有幸。”陳逸拱手一笑,能夠見到王羲之,他的內心是充滿著激動的。
此時此刻,聽到陳逸的一些話語,王羲之大笑了一聲,“輕雲,不必這般謙虛,你所臨摹的這幅書法,真意濃厚,世上其他書家能夠摹出者,廖廖無幾,幾可與我比擬,能夠與你結識,或許是我有幸才是。”
在大笑的同時,他的內心也是升起了一抹驚歎,這個年輕人又再次給自己帶來了驚喜,或許其他東西可是短時間內有所成就,但是這書法,卻是無法做到,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練習,才能獲得成就。
特別是臨摹他人的書法,必須要一個字一個字的練習,體味作品中的一些意境,掌控作品字跡的筆法,才能夠獲得真意,這根本是無法取巧的事情。
陳逸這一個年輕人,現在所臨摹他的小楷,卻有著他**成的真意,簡直是讓人難以相信,不管其如何做到的,但是所付出的努力,都是旁人的幾倍,如此年紀,有著這般成就,他覺得,此人未來的成就,一定會遠於他。
“先生,這可不是謙虛之辭,我書法學自於你,故此,你可以說算是上我的師傅,之前一直在書法上神交,如今終於見面結識,自然稱得上是三生有幸。”
陳逸笑著說道,不說現在他的書法水平與王羲之有所差距,就算沒有差距,他也會如此,尊師重道,這可是華夏幾千年來的傳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