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曲家一年多,首見曲麟。昏暗的內院小屋。曲麟披頭散髮,神情呆滯,黑中帶綠的瘦臉顴骨高聳,右肩削去一塊,露出漆黑的肩骨。
他坐著一動不動,見薛通進屋,人未站起不說,眼皮一抬即很快耷拉下來。
“生死線掙扎數十年,武階倒退,心態早崩了。”薛通不以為忤,面帶微笑。
算算日子,曲麟體內的毒素應已從二十月前,剛汲毒後的五度,重回八度。
再過三月便將升至九度,須再次汲毒。
“楊道長配製瞭解毒液,再以法力逼毒,毒素濃度不增,就算成功”曲震清嘮叨一番,曲麟卻如木人,表情毫不變。
他失望次數太多太多,內心早已古井不波,將曲震清的話,當做了耳邊風。
曲麟喝下藥水,昏昏沉沉俯臥在床,臉部處的木板挖洞,保證口鼻呼吸暢通。
裡屋僅剩他和薛通。羅簡資與下人值守外屋,隨時聽招。薛通坐於床尾,握住曲麟雙足,法力緩緩注入足底經脈。
曲麟的經脈受毒素汙染,乾澀難當,彷彿乾涸的大地,薛通灌入的法力,未流幾寸便消失無影。
將曲麟的身體恢復至能承受強大法力流亂躥,只是逼毒的第一步!逼毒不同於汲毒,汲毒只需經脈流暢,收集經脈左近的少許毒素,隨法力流轉回施法者體內,逼毒則需將中毒者軀體變得溫潤,灌入法力深入角落,收集毒素。
兩種手段消耗的法力,豈可同日而語!日復一日。曲麟浸滿花冠蜈蚣劇毒的軀體,慢慢變得溫暖起來。
薛通每半日恢復一次法力,不惜消耗靈石丹藥,縮短灌輸法力間隔。……兩月後。
“呃呃”曲麟開始嘔血。屋內腥臭難當,連外屋的羅簡資都聞到了噁心氣味。
他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哇!”曲麟吐出大口黑血!薛通收集完毒血,推開屋門。他一臉疲憊,有氣無力說道:“煉製的藥液有效,逼出了毒血,楊某需煉藥休息,明年繼續逼毒。”曲麟的毒素濃度,降至五度,薛通本有把握再降一度,但許多事不能操之過急,薛通的初心是待在曲家,治太快就待不長。
曲家沸騰,曲震清欣喜若狂、千恩萬謝送來百萬靈石。他看到了曙光,靈石也省了一半。
……薛通舒舒服服待在曲府,修煉功法武技,一年半後再次逼毒,將刻度降至為四。
趕上了當年令狐策的水準。八年內曲麟性命無憂。除了真經修煉的進展,薛通此時的御劍術,已能雙劍合璧,三招連用,他掐訣行雲流水,與星隕鎲的重擊,配合得幾乎天衣無縫。
但他還是一臉愁容的找到曲震清,說道:“藥液質地難再提高,楊某需出門買些藥材,參加靈物交易交換會。據我所知,澐熙的高階場合,並非誰都能進,曲家作為修仙世家,類似的通行證總歸有吧。”
“有有有,不過”曲震清老臉一絲尷尬。管家接話:“曲家不景氣,此塊玉牌很久未用,道長想要就拿去,只在必要時示人,免得”
“免得被人恥笑哈哈!”
“無妨無妨,楊某有數,不會隨便將此玉牌示人。”薛通笑呵呵說道。
“道長不會離了宛城,不回來了吧。”曲震清擔心道。薛通來了近三年,曲家境況大幅改善,省下數百萬靈石,前景初現光明。
“楊某看看神羅門的‘神羅聚’而已,曲道友放心!”薛通不假思索答道。
他裝模做樣外出,掩人耳目其一,弄點靈物其二,神羅門五年一度的盛會,機會難得,有必要觀摩觀摩。
“羅管家陪去如何他畢竟熟悉。”曲震清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