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列祖列宗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音菩薩上帝耶穌瑪利亞真主安拉關二哥趙公明媽祖,你們可要保佑我啊……”把滿天神佛唸了個遍,劉仲雄才貪圖地看了一眼天邊血一般顏色的落日餘暉,摸出鑰匙開門。
對於鬧鬼事件,劉仲雄本來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瞭解的,更不會相信。就是前天,和他一起住的道上兄弟突然急匆匆地跑回來,告訴他趕快去找些辟邪的東西回來,還特地告訴他這是熊老大的要求,每個人都要做他都不信。
他從室友口中知道了筒子樓鬧鬼事件的來龍去脈——添油加醋版的,被自己聽的都不知道是第幾個版本的同夥糊得還以為筒子樓裡厲鬼都光天化日之下出來吃人了。對於這些劉仲雄本都是一笑了之,直到昨晚發生的事讓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黑道上混過得,哪個沒幹過虧心事?混黑道的,由於他們的文化水平限制,在哲學認識上多半是不可知論者,即沒事的時候毫無節操,壞事做盡,什麼佛理道理天理都比如老子的歪理大,目空一切。可一旦遇到事的時候,哪怕是丁點大的事,類似高血壓這種很多人到了年紀都會出現的身體問題,都會讓他們大半都陷入極度的恐懼,腦海裡那些幹過的虧心事的影像會一遍又一遍地如放慢的黑白片一般播放,內心裡頃刻間響起道德與良心的激盪碰撞,如大海與山嶽的相搏。
這種時候,他們會錯誤地產生一種彷彿自己已經置身於某個至高神靈的監控下,對方儼然秉承例無虛發的雷霆天罰,將罪者的一切盡收眼底。恐慌中,這些傢伙大半會感覺渾身發抖發冷,彷彿下一秒報應就會降臨讓自己永墮十八層地獄
怎麼辦?
涼拌,病急亂投醫唄。典型的就是一些殺人犯潛逃了幾十年結果出家了還成了高僧在廟裡被找到了,在教堂天天祈禱贖罪當了神父後被抓了,抑或者某些虧心事做盡的已經洗白的老闆花百萬買頭香,胡亂進行著諸如把陸龜丟水裡,放黑魚巴西龜等入侵物種的名為放生石為殺生的行動。他們倒不是真信這些,只是希望懲罰不要落到頭上而已,求的只是個心靈慰藉。
劉仲雄等混混顯然就是這種情況,不排除鬧鬼事件引起了一些他們所作所為的共鳴。
鬼鬼祟祟地進了屋,屋裡的同夥馬上就迫不及待地從沙發上一咕嚕爬起來迎接了。
“東西弄到了嗎?”
“都弄了,門外貼了兩張辟邪的符,是在城東的廟裡向那的半仙求的(實際上二十塊錢一張)”劉仲雄說,一邊說一邊開啟手中的袋子“能搞的我都搞了,你看,正宗梵蒂岡十字架(女生飾品店買的),還找半仙開過光的;觀音玉佩(地攤假貨,玻璃做的),戴身上,辟邪的;《金剛經》,和尚念過經,附帶法力的;還有聖水(縣基督教協會廁所裡的水龍頭接的),童子尿,黑狗血(抓的流浪狗放的,還不是全黑的),就差網上買的黑驢蹄子和《古蘭經》了。”
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擺到了桌子上。
“夠不夠?”劉仲雄問。
對方答道:“夠了,唉……”
他嘆了口氣:“希望能有用吧,那鬼鬧得挺兇的。本來就是熊老大特別提醒的我也不信,但要不是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外面有個白影子在飄,是個女的,還回頭對我笑,然後一下子就不見了,我也不勞煩你做這些了。”
“但願她別來找我,雖然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但我可沒幹過殺人放火強姦這類惡事。”劉仲雄說“你倒是危險了,別忘了你十三歲把你鄰居的妹妹汙了,靠著年齡才躲過一劫,那女仔精神出問題,前幾年跳河了,搞不好就是來找你的!”
同夥:“是又咋樣,反正咱倆,連帶熊老大,還有一大票兄弟,哪個躲得過的。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要是那女鬼來找我還能放過你?忘了昨晚你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嚇得半死的樣子了?”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阿娟去哪了?”
“夜班……”
……
“阿娟去哪了?”
“夜班……“
在資訊遮蔽器作用下隱身,藏在距離這裡僅僅50米的廢棄工地中的一條長滿野草的小路上的五菱宏光車內,透過安裝在屋子裡的竊聽器,二人的對話早已一覽無餘。
得虧趙誠這個懂得本地粵北客家方言的土著在,不然終衡艾科學井田三個外地佬走到這一步就抓瞎了。
“行動嗎,那粉味快燻死我了……”井田捂著鼻子說“博士,你真讓你管家上啊,咱這化妝技術,行不行啊,給人家發現一張外國臉不得露餡啊?”
“行不行都是行。”艾科學斬釘截鐵地說“不要小看tx的力量,二次升級的管家的基礎身體素質是我們對伴侶的定義決定的,她的力量少說也有常人的兩倍,就比你弱點而已。”
“至於化妝,特地找群裡的那個基佬指點過的,沒問題,假髮不掉就行!”
“沒問題就趕快行動吧,我特地翹了晚自習出來的,作業還沒寫完呢……”趙城打了哈欠,顯然是這些天長期睡眠不足導致的後遺症。
“根據先前監聽微信得到的情報,還有我剛才用蟑螂偵查過了,現在屋子裡除了他倆沒別人,這地段本來就偏,周圍也沒人,最近的都在200米外,還是過路的。”終衡道“可以行動了,小倩已經埋伏在他們家廁所裡了,就等現形啦。”
“那按計劃行動,老井,你隱身跟在tx後頭……”
……
集裝箱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