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衡四下環顧著這間霍偉正,舒悅仙這勝似父女的二人居住的小房間。
房間不過二十幾個平方,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出入,門外面這裡並不是透過霍偉正兌換的全息投影儀器隱藏的,而是類似一間暗閣,在霍偉正這個懂得佈景的小導演的偽裝下乍一眼看去就是一堵牆壁,門的鎖眼除了霍偉正這個製造者,外人很難找到。
裡面則只能用簡陋來形容:屋頂上掛著幾管破爛的節能燈,一張幾塊破木板釘起來的小床,兩個撿來的席夢思破床墊搭的地鋪;一個破舊的放衣物和生活用品的小鐵架子,頂上放著大量泡麵等快速食品;一套破桌椅,桌上放著一些破舊的膝上型電腦,DV機,手機,無人機遙控器等裝置和一些書本,幾乎都是課本;桌子下放著塊大號的蓄電池,裝在拉桿車上,一架才買來沒多久的電風扇連線在上頭。
屋子又小又不通風,但收拾得很乾淨,沒有一點黴味或飛揚的塵土。
知道幾人並非陳天乾的手下的霍偉正不再隱瞞,開啟燈,帶幾人進入房間,客套地招呼道:“就這麼點地方,招呼不周,讓各位見笑了。”
“這裡生活的一定很艱苦吧?”終衡問道。
霍偉正苦笑著答道:“還好,就是夏天難熬點,別的都習慣了。我小時候也是苦過的,在港城一家六口人都住那種鴿子籠一樣的房,還沒這個大呢,至少這周圍環境還不錯,覺得悶了還能出去散散心。”
“那你就沒想著搬去鎮上租個房子住嗎,就憑你剛才嚇我們的那能力,拍點堪比阿凡達的大片還不是隨手就來,或者說你幹嘛不去投靠政府或者天平呢,憑你的能力在那裡也絕對吃香啊。”小倩跟著道。
“可不敢唉,陳狗還在追殺我呢,哪裡敢出去。至於網上,關注太多我會暴露的……”霍偉正擺擺手“天平我以前沒聽說過,投靠國家,也不是沒想過,我倒無所謂,沒什麼好研究的,但是小仙,唉,她的能力是基因向的,而且是和普通人比較接近的,我怕上面用她做實驗,把她抓取解剖研究。”
逃亡的生涯讓霍偉正幾乎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政府,這也是他一直龜縮在大鵬半島不敢出去的原因。
“那你就沒想過報仇?”終衡用有些激動的語氣道“陳天乾殺了你全家,你也是進化者,將來有無限的可能,你就沒想過把級練起來等強了找他打回去?”
聽到這兒,霍偉正有些愣了,沉寂了許久,才低啞地說道:“想過,當然想過,剛來到這裡的每一天晚上我發夢都夢見我變成了超人,飛上去親手把他的腦袋擰下來。一圈一圈地擰,像麻花那種……”
一邊說,他還一邊做著動作,手臂上的青筋一漲一漲,血管彷彿要崩裂開來。
但就在幾乎要脹到最大的一刻時,全部萎靡下去了:“所以,剛來這裡沒了他們壓榨的時候,仇恨讓我拼命地蒐集進化碎片,能撿的大塊的都撿走了,希望能讓自己強大起來,可是後來,冷靜下來的我想通了……”
“因為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論能力,他是戰鬥型進化者,實力更是強悍到毀滅一座城市,國家,還有你們說的世界上最大的天平組織,還有那同樣強大的裁決都不敢動他,而我的你們也看見了,即便升到頂級也只能製造沒有攻擊能力的幻象,連一隻螞蟻都傷害不了;論進步,他有無數的進化碎片,模板碎片揮霍,我只能孤軍奮戰,再快也不可能趕得上他;論勢力,他至少盤踞在那邊幾十年了,家大業大,手下光進化者就有一百多,跟他有關係的利益集團更是不計其數,我不過一個孤家寡人……”
“所以,在我遇到了小仙的時候我想通了很多事情,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他嘆了口氣“就算我殺了他,我的家人也不可能復活,何必為了所謂的仇恨,還有不可能的事情去冒失去現有的一切的風險,好好地享受生活,珍惜現在的一切,不好嗎?”
霍偉正看看呆呆地坐在床上,一雙萌萌的眼睛打量著他,似乎在問他“爸爸,我們什麼時候睡覺”的舒悅仙,道:“以前,我就是太過於執著事業,想做大到一定程度再離開港城,才為我的家人招來橫禍……唉,有些東西只有你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人,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我也不想那些沒邊的江湖爭鬥了,就這樣好好過完下半輩子,嗯,挺好的……”
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滑下。
“爸爸,你怎麼哭了?”舒悅仙懂事地拿起一張紙巾遞了上來。
霍偉正哽咽著擺擺手:“沒事,累的打哈欠了……我想通了,如果有一天,陳狗被人滅了,那是他的報應,我會拍手稱快;如果他就這麼一直活著,我也不想再去想這些事了,想一次,我就心痛一次,除了心底忍不住罵罵,詛咒一下他,惹得自己不開心還能帶來什麼,他連根毛都不會少,背地裡知道了搞不好還笑呵呵呢。”
“你們在這裡蹲我們,肯定是有所求吧?說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就送客了。”無力地在椅子上坐下,霍偉正道。
終衡笑笑道:“霍先生,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能幫你報仇,但是是在很久之後,可能幾年,也可能幾十年,甚至最後也可能只是個打水漂的承諾,前提是你在報仇這個過程的完成期間幫他工作……當然,不是強迫的,全憑自願的那種工作,是適合你的,還有報酬的,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