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再回到終衡這頭。
這已經不知道是被困在這裡的第多少個日月了,終衡用木棍沾著黑色的炭灰,在一旁的石板上又劃了一道橫線。放眼向已經幾乎將整塊石板佔滿的“正”字望去,他粗略地數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
933.
打被困入這片異度空間後,已經兩年半多了,日子自然也是越過越苦:
電子產品,基本因為使用壽命,或者是那爆發時候完全沒有規律的電磁脈衝風暴,損毀了;
備用的小型氫聚變電池,儲存的電量在一年前耗盡,沒電了;
而食物和水,雖然因為眾人的手段,再加上枯骨,枯木等原料依然充足,靠種植土豆和菌毯,以及一些飼養出來的蟋蟀,麵包蟲,或者各種甲蟲幼蟲還算充足,但是鹽巴等調味料早就沒有了,已經一年多不知味了。
一片黑暗,沒有希望,生活水平倒退直逼原始社會,這樣的日子,恐怕用行屍走肉來形容,也不為過吧?
為了不至於因為無聊而放棄希望,終衡採取了許多應對措施。
比如,他再次發揮高中的衝刺時候鍛煉出的小聰明,把各種棋類牌類,什麼軍旗跳棋五子棋鬥獸棋國際象棋飛行棋,甚至大富翁,深淵,dnd,只要以前玩過,有印象的,全部都造了個遍。
甚至,他還充分發揮起人的主觀能動性,原創出了幾種遊戲,比如利用自己的昆蟲學知識自制了一種“蟲群棋”,玩法是一邊攢兵一邊互A互吃,誰先滅掉對方的主宰大將,或者一定時間內佔據棋盤上的對方超過一定數額的資源點,就為勝。
前陣子順手從網上買的,丟在粒子轉換器裡的一本本用來供閒的時候閱讀的世界名著也派上了用場,什麼悲慘世界,基督山伯爵,霧都孤兒,紅樓夢,茶花女,三個火槍手,國富論,資本論……一大堆,總共30多本書。
相互之間,定期的打氣自然是必要的,每一次只要有一個鬧情緒要崩潰,剩下三個就會一起合起來,安慰的安慰,說教的說教,鼓勵的鼓勵,將其扳回正軌,正好用上前面書中的人物所表達的精神——這些可都是用來堅定信念,起重要的激勵作用的精神食糧。
比如:
“人家冉阿讓坐了19年牢,每天挨鞭子勞教,吃不飽穿不暖,比我們這苦多了都扛下來了,咱這才多久?所以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另外,學習,鍛鍊能力,也依然是必不可少的。
由於這個世界,除了死去的那些進化者們留下的,也存在不少進化碎片,還有散落的模板碎片和神源核也自然不能浪費,再加上終衡也需要時刻監視各方面的異動以免錯過能出去的機會,他還佈下了一張蟲群之網。
除了那定期爆發閃電風暴,危險無比的祭壇四周地帶,剩下的地方基本都被留存的鋪道蟻,玉米毛蟻,法老蟻,家白蟻等生命力頑強的群居昆蟲佈滿了。
反正,這些收集用的蟲子對食物的消耗也不大,白蟻還能就地取材吃枯木。
哦,還有一種方式——嘮嗑。
這就是有伴的好處了,四個人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氣,或多或少也能不至於無聊。
他們討論熱點話題(現在應該叫討論歷史來得更貼切一些了),交流姿勢……不對,是知識,講述故事——各種聽過沒聽過的,不管新鮮的不新鮮的,連賣火柴的小女孩,醜小鴨,青蛙王子這種人盡皆知的也包括在內,什麼童話神話都市話鬼話,唸詩唱歌唱戲說段子,自己的,別人的,各種看來的電影動漫,甚至直接像寫一樣臨時編,原創。
總之,從上到下,從古至今,從高雅到低俗,無所不講,甚至包括大家心中諱莫如深的秘密——反正出不去了,再藏著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拿出來分享分享,就當遺書……哦不,找樂子,博同情了。
冷凝霜和江艾倫,把當隱私的悲慘經歷全倒出來了;終衡由於沒經歷過什麼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就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屁事,什麼幼兒園時候因為扒開女同學褲子往裡面丟氣布甲,蝽象,蟑螂等蟲子被請家長啦,或者回鄉下往旱廁糞坑裡丟爆竹被炸了一臉之類的。
娜塔莎說出了她的故事。
她生在19世紀的俄國,家裡是農奴,父母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因為那年冬天缺糧食沒熬過去,自己也被地主要求肉償抵債後,殺了主人後逃離。逃離的過程中,她被某一顆神源核選定,變成了進化者,利用超能力將追捕者全滅後又返回故地報仇將主人一家上下老小二十多口人全部殺光後,引起了天平組織注意,被招攬加入其中。
在那裡,她有了一個新的開始,也就此換了一個象徵著新生活的名字——冰稜。
之後,她經歷了天平組織這百餘年來的所有大事,見證過它的強盛,親歷過它的內戰,最後,也目睹了它的衰落,直到最後離開——她離開天平組織,是被迫的,因為出身問題在內戰裡被打成“認同派”遭到征服派追殺,為了生存最後不得不逃跑,為人類效力換取生存。
這樣的進化者,還有許多許多,有的像她一樣選擇了文化認同回到不知道還能不能被稱作一聲“祖國”的母國為人類政府效力,有的就此心灰意冷選擇了避世隱居,還有的作了這樣的選擇——現在,終衡總算知道這一個個“進化者互助會”、“進化者協會”什麼的天平旗下小組織是怎麼來的。
全是內戰中脫離組織的進化者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