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升死了,羞憤自殺。
劉詢下令厚葬。
滿朝文武大多把這件事當笑談,因為大便失控,早朝時拉在宣室殿,以致羞憤自殺的,何升可謂空前絕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北安王府的花園,張清說起何府門前冷冷清清,沒什麼人去弔唁,笑得前仰後合,道:“活該,虧得他平時還道貌岸然,以大儒自居。”
以大儒自居,那就不是大儒了。不過他的學問還是不錯的,只是太護短,同僚都避著他,要是和他交往,彼此的小廝哪怕互看不順眼,他也能罵三條街。這樣的人,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要不是他兇名在外,劉詢也不會認為,他適合擔當司隸校尉的統領,把司隸校尉交給他。沒相到他出師未捷身先死,才上任幾天,剛忙著抓程墨的痛腳,就這樣“轟轟烈烈”地結束生命。
程墨倚在軟榻上,軟榻放在桃樹下,桃花已謝,枝頭掛滿拇指大小的桃子,一陣風過,桃子如一顆顆綠寶石般搖晃。
“現在誰接任司隸校尉?”他淡淡問。
張清笑得高興,漫不經心道:“不知道,管他是誰呢。五哥,陛下要是再把司隸校尉交給你,你可別答應啊。哼,想交給姓何的就交給姓何的,誰交給你就交給你,當司隸校尉是什麼呢。”
想到何升的司隸校尉統領之職是從程墨手裡“搶”的,張清就老大不樂意,哪怕何升已經死了,死因還如此可笑,他依然不解氣。
程墨笑道:“你說我是會自找麻煩的人麼?”
交出去了,怎會還再接手,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兩人說話間,小陸子來了,宣程墨進宮。
“大哥可知,何卿自盡了?”劉詢語氣有些無奈,何升死後,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把司隸校尉交給程墨最好,畢竟這支隊伍是他建立,也是他帶起來的,那些人只服他。而且何升死得如此不光彩,換了別人,也沒有誰壓得住。司隸校尉們豈會不帶有色目光審視新的統領?
程墨道:“臣懶散慣了,怕是難以擔此重任,請陛下另選賢能。”
每天睡到自然醒,聽聽曲兒,看看書,和嬌妻美妾調笑一番,這樣的日子不過,偏要自找麻煩,去當特務頭子?他腦袋又沒被門夾了。
劉詢道:“滿朝文臣,朕覺得大哥最合適不過了。”
上次會擼了程墨的職,是因為他擅殺大臣,把司隸校尉統領一職交給何升後,他指示沈定,從死囚犯中提出一個江洋大盜,誣他夜入樂府,殺了樂圓,棄屍後巷。江洋大盜身上命案累累,也不多這一樁,這人原本判了秋後行刑,反正是要死的,多少罪都是一刀。
樂圓一案就此結案,樂圓的妻兒不相信,可沈定素有酷吏之名,他們哪敢質疑?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現在事情過去,又出了何升這樣的意外,劉詢又想走回頭路,司隸校尉只有交到程墨手裡,才讓他放心。
這就像兄弟倆口角兩句,轉過身又和好了,還是兄弟,劉詢此時也是這樣的想法。
程墨哪肯答應,道:“陛下有所不知,臣一把年紀了,還沒兒子呢,這段時間打算修身養性,好好生幾個兒子。”
“大哥哪裡老了?”劉詢一本正經道:“朕要沒記錯,大哥今年二十二歲,正是青春年華,離老還早著呢。”
看兩人一個比一個會裝,旁邊侍候的小陸子忍不住,差點笑出聲。陛下這是要把燙手山芋丟給北安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