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即便是素來有著春城之譽的大理國,也就是後世的雲南,也隨著烏雲密佈、不見陽光而變得寒冷起來。
南方的冷,是透骨的陰冷,那是不管穿著多厚,都依然會覺得透風的冷,按照後世的說法,那就是南方的冷,是魔法傷害,衣服的多少,抵禦的是物理傷害,對魔法傷害,它便無能為力了。
便是因為這個原因,跟隨著辛羸朝著寧安城進發的蜀中禁軍,一個個都在風中縮得彷彿一個鵪鶉一般,瑟瑟縮縮的,看不到半點大軍該有的煞氣,反倒是扭扭捏捏的兒女氣息,濃的散不開。
辛羸倒是因為有著後世南方人的身體素質在,再加上前段日子還去過天山,然後,如今更是從頭到尾呆在大帳內,大帳內更是從早到晚的燒著四盆火炭。
因此,他倒是不覺得有多冷。
微微皺眉,這突兀的天氣變化,已經打亂了他佈置好的戰略節奏。
正愁眉思索著,大帳外傳來一聲急促而發顫的稟報之聲。
“報!元帥,先鋒軍急報!”
“進來!”辛羸頭也沒抬的開口道。
片刻後,大帳簾子被掀開,傳令兵瑟縮著衝了進來,儘管連嘴唇都冷得有些發黑,可畢竟是在主帥面前,傳令兵以絕大的毅力,控制著自己,杜絕了身體自然的抖動。
“稟報元帥,先鋒軍在那河橋被大理人發現,部分先鋒軍與大理斥候開始短兵接戰!”傳令兵咬著牙,讓自己的聲音儘量不顫抖。
辛羸皺了皺眉,這下可就麻煩了。
本來一開始他就是打算突襲,攻其不備的,並且一路上也的確是這樣做的,首先,一路展開先鋒軍和跟隨他來大理的三十名影衛軍,將大理的斥候盡數消滅。
儘管,斥候長期不出現,也會引起敵方的警覺,可問題是,他的行軍速度足夠快,完全可以在大理那邊反應過來之前就殺到安寧城下。
與之同時,八位都指揮使攻打洱海海橋那邊,他也吩咐了下去,讓他們多舉旗,甚至在那邊舉起了他辛羸的大旗,以此讓大理以為,他辛羸在接受了楊懷興的前車之鑑之後,已經不打算再去管顧寧安城那個鬼地方了。
可壞就壞在這天氣!
本來好好的豔陽天,突兀的一降溫,整個大軍行動速度緩慢了起來。
現如今,先鋒軍更是直接與大理斥候在那河橋交手了,這麼一來,大理人豈不是早就知道他已經來了寧安這邊,到時候,又如何在出奇制勝啊!
微微皺眉,辛羸淡然開口道:“讓先鋒軍回來,就在這那河橋建立營地,先與大理隔河相守便可!”
“喏!”傳令兵迅速應諾一聲,緩緩的轉身,不情不願的朝著外面走去。
實在是,這大帳太過溫暖,他已經本能的不願意在回到外面那個冰冷的世界去了。
等到傳令兵離開之後,辛羸轉身取出地圖,直接鋪開在地面。
大理的軍隊,應該不止八萬,至少是有著十五萬,就這十五萬,還不包括大理都城以及大理國各個城市的防備力量。
那麼,另外七萬大理軍隊,到底會被佈置在什麼地方呢?!
他仔細的研究著地圖上的己方兵力佈置。
他自己帥五萬大軍,在那河橋北岸防守,八位都指揮使帥兩萬大軍攻打洱海海橋,然後,劉錦棠帥三萬大軍南下滄水,三路大軍,便是他與八位都指揮使的距離最近。
可即便最近,也有著近乎二百里的距離,他與劉錦棠率領的大軍,甚至有著近乎六百里的距離!
這似乎,有些犯了兵家大忌啊!
三路大軍根本就沒法形成掎角之勢,這樣一來,相當於三路大軍已經被完全孤立開了,這樣的話,若是在洱海海橋與這那河橋之間的地域內,突然的多出了一隻大理軍隊的話,對方往西北可以包夾洱海海橋,往東南,可以與寧安城一起將自己圍剿起來。
……!
辛羸眉頭越皺越緊,可問題就在於,他現在沒法直接攻打寧安。
當真是,棋輸一步錯啊!
如果沒有天氣這個不穩定因素的影響的話,他一開始的戰略佈局,是直接從整個整體上去瓦解大理的,可以說,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這一場突然的天氣變故之後,當初最完美的戰術佈置,反倒成了可能覆滅他的根源!
想到這兒,辛羸心底不由得又對遠在幾千裡外的趙曙產生了恨意。
麻痺的,要是老子揮下是十萬西軍,而不是這廢物一樣的蜀中禁軍,還要考慮什麼戰術麼,。直接就可以橫推大理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正是因為蜀中軍隊的不靠譜,辛羸才會想到先來攻打寧安城,因為,王師約手裡還剩下的兩萬人,可是從河北軍抽調回禁軍護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