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宇說:“我腦子笨,學習不好。”鄭好說:“你不笨,你能夠考上煤城一中,已經很了不起了。只要是煤城一中的學生,大部分都能夠考上大學。”
徐曉宇說:“其實中考的時候我差了很多分,是爸爸借高利貸買分讓我上的學。雖然也想努力學習。可是.......可是,成績總是不盡人意。”
想到生病的徐曉宇母親,想到徐曉宇再也沒有了父親的關愛,鄭好想說些安慰朋友的話,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這種情況下,任何安慰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兩人正相對流淚。後面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像是打雷。
轉眼間五六輛摩托車開過來,車上那些人穿戴打扮流裡流氣,一看就是些地痞流氓。他們把徐曉宇與鄭好圍在了中間。摩托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其中一人開著摩托車嗡得一下撞到徐曉宇三輪車上,三輪車晃了晃,轟然歪倒。
見了這些人,徐曉宇臉色變得很難看。為首地痞戴著墨鏡,這麼冷的天卻穿著花襯衫,裸露著肩膀,一條青龍張牙舞爪,猙獰兇惡從後背文到前胸。
對方把摩托騎到徐曉宇面前,問徐曉宇“小子,你老爺子借的錢給我弄齊了嗎?”徐曉宇說:“文哥,我正在弄呢!”
叫文哥那人摘掉墨鏡,跳下摩托,用手中墨鏡一下一下戳著徐曉宇,說:“記住了,我文哥在煤城可不是吃醋的。你老爺子借了我的錢,答應三年之內還清我,今天已經到期,才還了一半呢,現在你老爺子死了,父債子還。你甭想賴掉。”
徐曉宇面如土色,說:“不,不會的,我會盡快想辦法掙錢還你們的,我不會賴賬的。”
對方說:“一百年後還嗎,還不上錢,信不信我廢了你。”
接著搖頭說:“可惜啊可惜,祖國的花朵,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啊,就要這樣凋謝嗎?”
旁邊的地痞都鬨笑起來,有的吹起口哨,有的猛按喇叭。
徐曉宇臉色煞白,說:“文哥,請你放心,我一定儘快還你錢”。
對方變了臉,惡狠狠說:“媽的,怎樣儘快還我,你拿什麼還我,靠賣這些破爛嗎,我靠,這得要猴年馬月啊?”
他說完彎腰拽起徐曉宇歪倒的三輪車。徐曉宇十分驚恐,結結巴巴的問:“文哥,你想幹……幹什麼。”
對方不理他,把三輪車拉到路邊,抬腳踹進了路旁的水溝中。
箱子、瓶子、罐子、紙箱以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滾落進溝中。
鄭好衝過去,憤怒地說:“你這樣太過分了,請你尊重別人的勞動。”
文哥轉回身,眯著眼上下打量鄭好。他的手在鄭好臉上輕輕撫摸了一把,湊到鄭好耳邊說:“你這樣,我們都很害怕呀,你能再說一遍嗎?”
徐曉宇跑過來,擋在鄭好身前說:“我會還你們錢的,但是請不要傷害我的朋友。”
為首那人斜眼撇了鄭好一眼,轉頭向著徐曉宇臉上啐了口痰,說:“記住了,一個月後,一萬六。”徐曉宇哭喪著臉說:“文哥,不是隻有一萬五了嗎?”
文哥說:“晚還一月,利息增加一千,一個月後要一分不少的給我,到時候少一分錢,我剁你一個手指頭,少兩分錢,我剁了你兩個手指頭,手剁完了,接著剁你的腳趾頭。”
徐曉宇說:“一個月,我去哪裡弄這麼多錢呢?”文哥說:“那是你的事,如果沒有錢,你就不要麻煩我了,自己挖個坑,老老實實把自己埋進去。”
說完騎上摩托,在一片驚天動地的轟響聲中揚長而去,留下徐曉宇、鄭好在嗆人的摩托尾氣和塵土中連連咳嗽。
徐曉宇抬手抹去文哥吐到臉上的唾液,對鄭好強自笑了笑,說:“他們就是一群替人要賬的地痞無賴。我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的。”
鄭好拍了拍徐曉宇肩膀說:“小宇,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
徐曉宇說:“東西都掉溝裡了,我下去把東西弄上來,你在路上幫我一把。紙箱子倘若被水浸溼了就不值錢了。”鄭好點頭說:“沒問題。”
路兩邊的排水溝挖的很深,東西又很多,鄭好在上面一件件接了放在路邊碼好。
上面的東西沒有沾到汙水還好說,但是下面卻都沾滿汙水,發出一陣陣惡臭。
兩個人累的滿頭大汗。最後兩個人合力連拉帶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子弄上來。
二人把破爛裝上車子後,坐在地上歇息,見彼此臉上星星點點,搞得像小丑一般,不由得暫時忘卻煩惱,彼此相視而笑。
笑過以後,徐曉宇想起錢的事情,又垂頭喪氣起來。鄭好說:“你不要擔心,我們一起想辦法。”
徐曉宇哭喪著臉說:“能有什麼辦法呢,一萬六啊?”
這對他來說是個天文數字。
鄭好說:“你要去上學,錢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
徐曉宇說:“我不去上學了,我不是那塊料。再說媽媽有病,還要我照顧呢。離了我,媽媽就沒法生活了。小好,我走了,這麼久沒有回家,媽媽一定會擔心了。”
徐曉宇爬起來,告別鄭好,推著車子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