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校園裡響起了一陣短促鈴聲。這是開考十五分鐘的鈴,自此以後,就是有準考證也不允許進入了。
聽到這鈴聲,看著對方冷漠的眼神,鄭好心一下子涼了。他大腦一片空白,完了,一切都完了。再也沒有希望了。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烈日下。到哪裡去呢。回去嗎,太早了,見了父親怎麼交待呢?
回學校嗎,同學們都在考場考試,自己的書和床上用品也已經搬回家了。
四顧茫然。感覺天下之大,竟無可去之處。
遠處天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雷聲,一陣風吹來,並不涼爽,卻更感燥悶。
鄭好抬頭看天,北面天空已經是黑沉沉一片,看樣是有一場暴雨就要來了。
發呆彷徨間,一輛麵包車無聲息開過來。在他身邊戛然而止。
車門突然開啟,四五個壯漢跳出來。在鄭好恍惚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時候。
突然眼前一黑,數人合力把一帆布袋子兜頭罩下,鄭好被迅速裹住。接著就被幾雙大手拖著粗暴地扔進汽車。
他被塞進麵包車狹窄的兩排座位之間。還沒來得及掙扎,棍棒齊下。頃刻間鄭好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他聽見有人喊:“注意,一定不要讓他掙脫。”聲音很熟悉。對了,那是濤哥的聲音。鄭好喊:“你們幹什麼,想怎麼樣?”
沒人回答他。迎接他的是雨點般的拳腳。他還想掙扎,頭上突然捱了一棍,他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昏死過去。
鄭好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聲炸雷給驚醒的。此刻頭上依然蒙著袋子,眼睛什麼也看不到。
身體被人狠狠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身下是灼熱而凸凹不平的地面。
鄭好想:“他們想幹什麼,他們想把我怎麼樣?”他聽到了機器轟隆隆的聲音。“好,慢慢得,對準開。”那是濤哥的聲音。
鄭好想:“什麼慢慢得,什麼對準開?”“濤哥,這小子早就昏死過去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放開了。”
濤哥訓斥道:“不可以,一旦讓這小子脫手,我們誰都收拾不了他。”
“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隨著機器的轟鳴越來越近。說話人聲音似乎有些顫抖。“等車軋在他身上,你們就可以鬆手。”
鄭好聯想到前段時間濤哥聽到車禍殺人時的高興神態。他明白了,這些人是想製造一場車禍,把自己軋死在這裡。
想及此處,雖然四周依然熱浪滾滾,身上依然大汗淋漓。身下的土地仍舊灼熱燙人。可是心卻是瞬間冷卻。
鄭好本能的掙扎。可是骨痛欲裂。他的掙扎換來了對方更大的壓力。此刻他能感覺到至少有四個人壓在自己身上。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今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嗎?”
鄭好想到車輪馬上就要從自己身上碾過。頃刻間自己就會化作一灘肉泥。生命從此終結。
不相識的看到了可能會感到噁心。相識的或許為自己的死惋惜一番,但很快也會忘卻。
接下來父親怎麼辦,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在這個世界上,他將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他將在喪子的痛苦中從此孤獨一生,沒有人去安慰他,沒有人去照料他。
“不能,我不能就此死去。我不能拋下父親自己離去。我要活下去。”求生信念在心中升起。
這時候,眼前突然一亮。頃刻間一聲炸雷響徹天邊。鄭好感覺身上的壓力在雷聲響起時,微微有些鬆動。這細微的差別,也只有鄭好能夠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