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說:“肯定是你又花眼了,什麼東西也沒有啊。”張海賭咒發誓說看到了與上次來一模一樣像扁擔長的蛇。”
鄭好說:“這也奇怪了,我住了這麼長時間,幾乎天天去廁所,也從沒有見到什麼一條像扁擔長的蛇,為什麼你僅僅來這裡兩次,去了兩次廁所,卻都讓你撞上了。難道你上輩子是許仙,遇到了你命中的白娘子。”
許暢說:“我可不願當什麼許仙,想到天天摟著個蛇睡覺,那真是一種非人折磨。”
吃過飯,看完東洲省的天氣預報,預報員說未來三天,全省都是晴天,是個搶收莊稼的好天氣。
鄭好放了心。用不了三天自家麥子就全部脫殼完畢,可以向家裡拉了。晚上既然沒有雨,麥子可以放心晾曬在路上,不用再堆再蓋了。
農村夜裡黑的可怕,也靜的瘮人,許暢不敢獨自一個人休息,他害怕白娘子再來找他。就和鄭好擠在了一起。
不知睡到什麼時候,突然一聲沉悶的雷聲把鄭好驚醒了。他不安的坐起身,透過窗戶向外看。一道閃電劃過,院子裡亮如白晝,緊跟著又是一聲沉悶的雷聲。鄭好下床,要走出去看看。
許暢也醒了,見鄭好起身下床,問:“幹什麼去?”鄭好說:“打雷了,麥子還沒有堆,我要去麥場看看。”
許暢嘟囔說:“不用去吧,天氣預報不是預告沒有雨嗎?”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了啪啪的聲音。那是雨滴砸落下來的聲音。接著啪啪的聲音越來越密。
鄭好迅速抓了斗笠戴在頭上,俯身抱起地上的塑膠紙與化肥袋子,向外就衝。
許暢看見頭上有一個碩大蜘蛛正在頭上織網,晃晃悠悠。聯想到傍晚時碰到的蛇。一躍跳起來,喊道:“我也去。”鄭好說:“好吧,順手拿了個斗笠,拋給張海。”
此刻大小龍山就像是炸了鍋。路上到處是戴著斗笠,夾著塑膠紙與化肥袋子奔跑的男人和女人,有的竟然還帶著孩子。雨一點沒有小的意思,雷聲轟隆隆,閃電在空中霍霍閃動。
麥子馬上就要曬好裝進自己糧囤了,到手的糧食決不能讓一場猝然而至的雨給泡黴了。
路上到處是散落的麥粒,許暢緊緊跟隨著鄭好,由於穿的是皮鞋,幾次險些被地上的麥子滑到。
雨越下越大,許暢很快就看不見鄭好了。好在鄭好家的麥場在最西面,他能夠找到。索性就不再著急奔跑。
路上,男人們著急的把秸稈挑到路邊,堆在一起,女人手裡拿著竹笤帚把地下麥子、麥殼、還有散碎的秸稈掃成堆。
上了年紀的和大一些的孩子就拿著簸箕,把掃起來的麥子裝進化肥袋子裡。然後用塑膠紙蓋上。
掃地聲、簸箕摩擦地面聲、雨點啪啪砸在塑膠紙上的聲音、小孩子們的叫嚷聲、天空持續不斷地雷聲響成一片,亂成一團。
許暢擦的錚亮的皮鞋濺滿了泥汙與麥葉,褲子也髒了。風攜帶著雨打在身上,感覺到陣陣寒意。
他嘆氣:“這他媽的是來看麥浪滾滾的,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如果不是自己腦子一熱,此刻不正躺在自家床上,酣然入睡嗎?哎,農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鄭好跑到自家麥場,鄭鐵山已經把麥稈從路上堆到了路邊上。此刻正把地上夾帶有麥稈的麥子向一起掃。
麥子不能淋。但是已經軋好的麥稈也有用處,這是冬天時候牛的草料。鄭好首先用塑膠紙蓋好了麥稈。然後從棚子裡拿了化肥袋子裝地上的麥子。
許暢也趕過來,問鄭好能幹些什麼。鄭好讓許暢幫著裝麥子,自己把裝好的麥子向搭好的棚子裡面提。
很快化肥袋子用完了。棚子也填滿了。塑膠紙也沒有了。“剩下麥子怎麼辦?“鄭好問父親。
鄭鐵山也急了,雨還在嘩嘩的下,總不能讓沒有裝的麥子在雨裡泡著。可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塑膠紙蓋麥稈了,化肥袋子用完了,地上卻還有這麼多沒有收拾的麥子。
就在這時,遠處跑過來一人,手裡抱著塑膠紙和大大小小的化肥袋子。來到近前,他喊:“鄭叔 我這裡有袋子!”說完蹲下,拿起化肥袋子就裝。來人是唐樹貴。這真是雪中送炭啊。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鄭好送許暢回城時候。太陽像往常一樣升起,路兩邊都是被塑膠紙遮蓋的麥堆與麥子,一眼望不到邊。路上散落著沒有打掃乾淨的麥粒。
許暢哈欠連天,不停的打著噴嚏,一夜折騰,他被淋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