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大城市汽車站火車站小偷特別多。在鄭好去清水學醫的頭天夜裡。鄭鐵山不放心,給鄭好衣兜裡裝了二佰元路費和飯錢。
剩下的三千元學費,全年的收入加上借的一些錢給他縫在了貼身衣服裡。
吃過晚飯,段天明來了。他問鄭好:“決定學醫,已經拿定主意了嗎?”
鄭好說:“已經決定了。”段天明說:“無論學什麼都一定要學精學好,不能只學些皮毛。”
鄭鐵山說:“你天明哥說的對,倘若學得一瓶水不滿,半瓶水晃盪,肯定要不得。”鄭好點頭稱“是。”
段天明言談間說到自己兒子,對鄭好說:“你二侄子二虎當年在清寧學縫紉,結果沒有學好,在集市上收了人家的布,給人做衣服,結果做的沒有一件合身的。害得我和你嫂子給人家賠禮道歉,還搭了不少錢。
你學的是醫,倘若學不好。到時給人看不好病,把人給看壞了,是要命的。恐怕就不僅僅是陪錢能夠完事的了。”
鄭鐵山說:“是呀,你天明哥說的對,學醫絕非是容易的事情,人命關天啊。你可以再考慮考慮。”鄭好說:“不用考慮了,我已經想了很多天,我要去學醫。”
段天明說:“選好學校了嗎?”鄭好說:“這段時間看電視,清水有不下二十家醫學校。我在電視廣告上面挑了四家。”
段天明問:“都在清水嗎?”鄭好點頭說:“都在省城。”段天明說:“把學校記下來了嗎?”
鄭好取過一個紀錄本,遞給段天明。並介紹說:“看中四個學校。這次去,打算在這四個學校中挑一個。”
段天明翻了翻鄭好記錄本,鄭鐵山說:“給你天明哥介紹介紹這幾個學校,讓你天明哥給你拿個主意。”
鄭好說:“這些學校一個在清水的南面,名字叫中西醫結合大學。這是朋友力薦的一個學校,我向熟人打電話諮詢了,感覺比較好,看廣告也比較正規。另一個在城北,叫國民醫專,有五個獸醫班,三個中西醫班。”
段天明皺眉說:“一個學校,給人治病,給動物治病的搞在一塊,感覺不是很好。”
鄭鐵山說:“我也感覺怪怪的。不過學校名字好,國民醫專,能用這個名字應該不會騙人吧!”
段天明饒有興趣地問:“那另外兩個學校呢?”鄭好說:“剩下的兩個學校,一個在城東,廣告上說好像是什麼民進團委辦的,播音員語速很快,看了幾遍,我都沒有搞很清楚。”
段天明說:“既然是團委辦的,好像這個挺正規,應該是個正兒八經的學校,你要重點考察這個學校。說不定這裡還能包分配呢?”鄭好說:“我到時候一定重點去看一下這個學校。”
段天明指著記錄本說:“這最後一個學校是不是叫光明學校。”鄭好說:“是,在城西郊,據廣告說老師是請的清水醫學院與天華醫學院的專家教授,實力雄厚。還有很多能夠提供解剖的屍體標本。”
鄭鐵山點頭說:“這個學校也行。”鄭好說:“我明天去清水,把除了國民醫專的幾個學校都看一看,倘若有時間再看看國民醫專。”
段天明說:“既然你都打算好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辦吧。”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二百元給鄭好,說:“大錢也沒有,這二百元你就拿著當路費吧!”
鄭好推辭說:“不要,爸爸已經給我路費了。”段天明把錢放在桌子上,說:“你有是鄭叔給你的,這二百是我的心意。”
鄭鐵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錢,要還給他,段天明已經走出去,邊走邊說:“從前鄭叔照顧我姑奶奶,也花了很多錢,現在你們經濟不好了,我出些錢也是應該的,不要再給我了,給我我也會再送回來。”
看著段天明遠去的背影,鄭鐵山說:“天明這孩子,真是個實在人啊。”
沒有多久,程培英與大鬍子爺爺知道了鄭好去清水學醫的事情。也一起到他家裡來了。
大鬍子爺爺給鄭好拿來幾個蒸的饃饃,讓他路上吃。程培英給鄭好一百元。鄭好知道樹貴哥死了,她過得很難,沒有錢,堅決沒有要她的錢。
第二天是晴天,鄭好早早起來趕著坐去煤城的汽車。剛走到村口,就見謝彩霞跑了過來。手裡提著些東西。
她氣喘吁吁的過來問:“現在就去清水嗎?”鄭好說是。謝彩霞把手裡一兜東西遞過來說:“給你。”
鄭好有些疑惑地接過問:“這是什麼?”謝彩霞說:“聽說你要去清水,給你煮了二十個雞蛋,剛剛煮熟的,還熱呢,路上吃吧。”
鄭好很受感動,說:“謝謝你,謝彩霞。”謝彩霞說:“謝什麼,希望你能夠學好醫,考出醫師證,做一個高明的大夫。”
鄭好說:“學完後,我要回來再跟著你行醫。”
謝彩霞說:“得了吧,一旦將來你學好了,有了醫師證,還回農村幹什麼,在農村不會有什麼出息的。說不定過些時間我也會去省城打工。在農村幹夠了,錢賺不到,鎮防疫站那幫傢伙還事多,今天收這個錢,明兒收那個錢,煩死了。”
鄭好笑了笑,知道謝彩霞是在發牢騷。
鄭好擺手和父親與謝彩霞告別。走出很遠,回頭依然看見父親與謝彩霞站在原地向自己凝望。
不由得眼睛有些溼潤了。別了龍山,別了我的親人們,別了,可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