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送回家吧,我要回家,家裡還有十多畝地。我還有手,我還要去種地。”謝彩霞抱著柱子說:“我陪你回家,我們一起種地。”
柱子望著謝彩霞說:“謝彩霞,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已經是個廢人?”
謝彩霞說:“這段時間我想過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他是真的愛著我,他為了我離開農村流浪城市。他為了我捨棄了自己的性命。有這麼一個愛我珍惜我的人,我為什麼不愛他。也許他不完美,但是他卻把心是真正交給了我。我有什麼理由拋棄他。我要一生一世守著他,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好禮物。”
說到此處謝彩霞面帶微笑。外面的落日斜陽打在他的臉上,為她的臉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
鄭好看到兩個相愛的人彼此相擁,悄悄退了出去。不知為什麼,看著醫院上空飛過的鴿群,他感到深深地失落。
從天華醫院出來,鄭好再次來到柱子他們曾經打工的工地。穿過坑窪不平到處是泥濘與建築垃圾的路。在攪拌機,以及工人幹活的叮叮噹噹的錘聲裡找到了王喜武。
看到鄭好,王喜武呆了呆,很快恢復平靜,掏出一顆煙遞給鄭好。鄭好擺手說:“不會。”
王喜武也不客氣,自己點上了,抽了一口,他說:“錢我已經給你們了,還想怎樣?”鄭好說:“鞠延柱癱瘓了。”王喜武說:“我聽工人說過了,你想怎樣?”
鄭好說:“給他一筆錢,讓我這個失去勞動能力的老鄉在以後日子還能有尊嚴的生存下去。”
王喜武想了想,問:“多少錢?”鄭好說:“十萬。”王喜武甩掉煙說:“好,我給十萬,以後無論再發生什麼事,與我無關,我們從此兩清。”鄭好點頭說:“那是當然。”
對方這麼爽快答應,倒是大大出乎鄭好意料之外。他本來還因為對方會討價還價一番的。
十萬元的存摺第二天就交到了柱子手裡。柱子讓謝彩霞取出兩萬給鄭好,鄭好擺手說:“我不要,這是你應得到的,留著吧,以後用錢地方或許還很多。”
柱子握著鄭好的手,真誠的說:“鄭好,我的好兄弟,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一月後,醫生告訴他們,可以出院了。雖然經過一個月的康復治療,但柱子的下肢卻沒有任何好轉跡象。
看到柱子悶悶不樂樣子,鄭好安慰說:“你不要難過,我會給你留意其它醫院,或許還有治療辦法。”
柱子說:“這是省裡最好醫院了,他們都說沒有辦法,那肯定是沒有辦法了。”柱子已經認命了。
鄭好說:“我好像在一本醫書上看到有治療這種病的辦法。”其實鄭好是安慰柱子,他不願意看到柱子絕望的眼神。
謝彩霞眼睛一亮說:“鄭好,你說的是真的,對嗎?”
鄭好說:“可是現在我忘記是在那本醫書上看到的了。”謝彩霞有些失望。
鄭好說:“不過,黃帝內經說過,治病如果找到方法,就如同是風吹雲,世界上不應該有治不好的病,說治不好,是因為沒有找到治療疾病的辦法,一旦找到了就很容易解決。”
謝彩霞說:“鄭好,我相信你,你總會讓人在絕望中看到希望。你要好好的回去研究。柱子的腿能不能救治好,就指望你了。”
鄭好說:“我不會忘記柱子的病,回去以後,我仔細找找,一旦有好的治療辦法,我就會告訴你們。”
謝彩霞充滿期待地望著鄭好說:“鄭好,你一定好好學習中醫,把中醫學好了,將來想辦法讓柱子重新站起。鄭好,我相信你,你總不會讓人失望。”鄭好點頭,肯定地說:“這回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秋天的下午,柱子坐著輪椅出院了。謝彩霞找了親戚的汽車,她要和柱子一起回家。
在落葉飄零的季節謝彩霞與柱子離開了這個城市。看著他們乘坐的汽車愈行愈遠,最後僅僅剩下滿天飄舞的紅葉。
他們走了,在他們身後是越來越繁華的都市。可是這一切與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這城市裡再也沒有他們的一點痕跡,就像他們從來也沒有來過。
鄭好愈加感到孤獨,心中有些悲愴,或許這本就是一個悲秋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