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推起三輪車。徐仁利說:“法律規定,親屬在偵查階段是不允許見犯罪嫌疑人的,你知道嗎?”
顏曉雪站住了,的確她對法律一無所知,她不知道此刻她不可以看望鄭好。
徐仁利說:“你在這裡等等我,我有個朋友在派出所當警員,可以讓他領著你見到鄭好。”
顏曉雪眼圈紅了,說:“謝謝你,徐大夫。”徐仁利雖然知道對方是因了鄭好才感謝他的,可是他仍然十分高興。
回到普外,他告訴張海說:“有件事要提前下班。”徐仁利的老子是醫院二把手,搞不好,明年老院長退休,就成了一把手,張海當然不敢得罪他。
他爽快地說:“沒有問題,還要不要我去幫忙?”徐仁利一邊換衣服,一邊說不用了。臨走從換藥室拿了一個消毒包。
孟大夫極為不滿地對張海說:“這也太過分了吧,昨天我老婆過生日,早走半小時都不行,這小子現在上午還沒有上一小時呢,怎麼說走就走呢?”
張海倒也毫不隱晦,說:“人家有個好爸爸,你有嗎?當然你有個曾經當衛生局長的好舅舅,不過,誰讓他現在退休了呢?”
孟大夫幾乎抓狂了,大罵道:“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世道啊,整個就是一勢利小人為非作歹的世道。”
張海冷冷道:“你現在知道了嗎,當初你舅舅把你送到這個醫院,擠佔別人名額時候,你怎麼沒有發牢騷呢?”孟大夫臉漲的通紅,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奶奶的。”
顏曉雪沒想到僅僅過了十多分鐘,徐仁利就開車出來啦。徐仁利讓門口保安把顏曉雪的車子推到醫院傳達室。並讓顏曉雪上了自己的汽車。
他掏出消毒包給顏曉雪消毒包紮。顏曉雪由衷地說:“謝謝你,徐大夫。”徐仁利握著顏曉雪白如凝脂般的手腕笑著說:“不要客氣,就是這樣給你一輩子消毒,我也願意。”顏曉雪收回手,盯著汽車前面,不再說話。
徐仁利有些尷尬,故意咳嗽一聲說:“現在他在勝利大街派出所呢,我已經和我朋友聯絡了,現在我們就過去。”說罷發動汽車向勝利大街方向行去。
徐仁利的朋友看到他們開門見山說:“按照法律規定,犯人在宣判之前是不能同家屬見面的。用一句順口溜說:是家屬自然有通知,是其他人可以問家屬,是律師可以等委託,是觀眾可以等新聞。”
徐仁利說:“少來這套,這是我朋友的親戚,見上一面,能怎麼樣?”
對方看了看顏曉雪,又看到徐仁利看向對方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他們之間關係,笑著說:“今天我就為朋友違反一次規定了。”
透過徐仁利的朋友,顏曉雪很順利地見到了鄭好。當然這也與鄭好犯罪的性質有關係。如果是殺人等重罪,就是與所長有關係,也未必能與家屬見面。
看到顏曉雪竟然來了,鄭好有些吃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顏曉雪看見鄭好帶著手銬被固定在審訊椅上,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並且半邊臉青紫腫脹,心疼得淚水就下來了。
她關切地問:“他們是不是刑訊逼供你了。”鄭好搖搖頭說:“事實都很清楚,不用什麼逼供的。”
顏曉雪緊緊抿著嘴,掏出手帕,仔細給鄭好擦拭臉上的泥土與血跡。鄭好頗為慚愧地說:“對不起,曉雪,讓你擔驚受怕了。我沒有成為你心目中的好大夫。”顏曉雪說:“不,你一直是我心中最好大夫。”
鄭好說:“我成了人人可憎的罪犯。”顏曉雪緊緊握住鄭好的手,“你不是,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只是這世界有太多坎坷,讓你受到了天大委屈。”
她輕輕伏在鄭好耳邊說:“即便世界所有人都厭棄你,我也不會。”
鄭好深深凝望著顏曉雪。心中充滿了愧疚。自己不僅沒有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相反卻讓她為著自己的安危而擔驚受怕。
外面帶顏曉雪來的警察催促說:“好了,我們該走了。”顏曉雪抹了把淚,使勁握了握他的手,“你要保重,我一定會為你想辦法。”
聲音不大。但說得斬釘截鐵,意志堅決。鄭好心中一陣暖流湧過,深情凝望著顏曉雪離去的背影,只感到世上有這麼一位知心愛人,夫夫何求。
雖然生活有著太多困苦與坎坷,但他心中依然充滿了力量,對未來充滿希望。他不是一個人,他並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