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江看向旁邊的起居官，有些茫然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難道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可是，這番君民論，蔡江敢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聽到！

“皇上什麼時候說過這番話，微臣怎麼不知道？”起居官崔護埋頭，唰唰唰地翻起了自己這陣子做的記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皇上居然說過這麼精闢的見解，居然還讓他給記掉了？

難道他耳朵出了毛病？

將本月的記錄翻完，還是沒有找到關於這番記錄的隻字片語，崔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要不是怕君前失儀，他都想立馬找個東西掏掏耳朵！

德康帝看向了福枝公主，雖不忍拂了女兒一片好意，可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治國論他怎麼不知道？

福枝公主兩步竄到崔護面前，指著他空出的半頁，“這裡，你當時不是被爹爹的話驚呆了，沒做記錄嘛，這還不趕緊補上！”

“這......”

他怎麼記得那天下午德康帝一個人默默批了一下午的奏章，啥話也沒跟他講過呢？

“崔爺爺，您怎麼也記不得了？您不會是被爹爹的精妙之言給震住了，間歇性失憶了吧？”福枝公主笑意盈盈地看著起居官崔護，一臉關心地問道。

起居官崔護：“......”

他今年還不到五十，就被叫成爺爺了？

呃，人家金枝玉葉不管叫他什麼，都是一種榮幸，何況還憑白比德康帝長了一輩呢，這麼看來，他人老昏潰，一時被震住忘了記錄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嘛！

於是，在德康帝與蔡江的虎視眈眈下，崔護飛快地動了筆，將剛剛補聽回來的德康帝的這一番令人振聾發匱的“君民論”記住了本子上。

“微臣真是該死，居然一時犯了糊塗，這幾天光顧著揣摩聖上的話意，卻沒想到一時給記漏了，真是該死，請聖上責罰！”

崔護記完後，索性十分光棍地承認了自己的過錯，又道：“微臣定將皇上這番話轉告首輔大人，印上邸報，以讓天下萬民都瞭解皇上的一片拳拳愛民之心！”

“崔大人果真是忠肝義膽，令人佩服佩服啊！”

蔡江衝著起居官崔護抱拳一禮，他是真的挺佩服這老傢伙的，既能堅持原則，又能適時變通，不至於徹底惹怒了帝王，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皇上身邊待得長久啊。

德康帝擺了擺手示意崔護起身，他雖然沒說什麼，但眼裡的滿意之情也是十分明顯。

“蔡江，帶福枝去朕的私庫挑選幾件喜歡的東西！”

被福枝公主張冠李戴，扣了幾句聖人治國策在頭上後，德康帝感覺自己走路都是飄的，趕緊坐回了桌案後。

福枝公主搖了搖頭，謝絕了德康帝的好意，“福枝前幾天才去爹爹私庫裡選過東西呢，今天就不用了，爹爹將自己珍愛多年的用於批朱的筆和心愛的硯臺都贈給了福枝，福枝怎麼還能再貪得無厭地要爹爹的東西呢？”

這一番話說得德康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見福枝公主表現得十分真誠，他心裡那點兒不自在也很快地就消失無蹤了。

“那那塊筆洗又有什麼說法？”

德康帝實在是好奇極了，不知道福枝公主又會對筆洗編出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來。

“那筆洗應該就是母后送給父皇那塊吧？”

福枝公主笑了笑，她以前來玩的時候曾偶然聽李雙魚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