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在路上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太后卻是沒有什麼心思聽,她擺擺手,讓尹嬤嬤將淳貴妃請了起來。
“以往的事情,不用再提,翻起灰來,嗆得我們都不好受。”
太后只說了這一句,淳貴妃卻是忐忑不已,不知太后今日示好,究竟是賣著什麼關子。
一直到皇帝趕來,太后也不過是同淳貴妃說著一些尋常的話。
“母后。”皇帝急匆匆地大步跨了進來,額頭上滿是細汗。
他雖是嘴上請著安,眼睛卻是看向了淳貴妃,見她安然無事,他這才面上一鬆。
太后看在眼裡,心裡的怒意被捲起。
但她卻是面上笑著道,“哀家請了幾回皇上來用膳,皇上卻是身子不適,來不了,可今日怎麼不請自來了?”
“母后說笑了,兒臣今日身子一利索,便來母后這請罪了。”皇帝行禮俯下的身子又低了一些。
太后見此,心裡才有些舒暢,不緊不慢地讓他起身。
“哀家知道你會來,所以沒有差人去請你,不過還是給你備了碗筷。”
皇帝轉頭看了席面上,果真擺著一副空的碗筷。
淳貴妃早就注意到了那空的碗筷,好以為太后請了誰來一道欺辱她,卻沒有想到竟是給皇帝準備的。
這老太婆的心裡,到底在琢磨著什麼事情?
皇帝的想法同淳貴妃的一樣,兩人互看了一眼,入了席。
席上三人說說笑笑,倒也是罕見的愉快。
一頓晚膳用完,皇帝牽著淳貴妃的手正要起身離開,卻被太后攔下。
“哀家今日請淳貴妃來,是有一件事要她辦,哀家怕此事由我說出來,會惹皇上不快。”
皇帝聽聞,連忙俯身行禮,“母后儘管吩咐,兒臣一定辦到。”
“事關賞賜策宸凨一事。”
太后慢條斯理地端起手邊的茶,抬眼看著皇帝。
皇帝面上一如她所料的那般陰沉了下來。
“太后,此事稍後再議,兒臣......”
“此事拖不得。”太后肅然的聲調重了幾分,“哀家知道你不願意,可事關南蜀百年基業,哀家不能任你胡來。”
皇帝皺眉,“太后,此言是不是過了?”
“策宸凨救下的不是什麼尋常人的性命,是你,南蜀皇帝的命!若是沒有他,我看我們南蜀王朝都易主了!”
太后重重地擱下手中的茶。
那盞茶斜斜地倒在桌面上,清茶流淌在了桌子上,尹嬤嬤見狀,急忙上前處理乾淨。
太后如此發怒,驚得淳貴妃大氣不敢出,站在皇帝的身後垂著腦袋。
“不管如何,策宸凨一定要賞賜!”
太后瞪了一眼皇帝,呼吸平復了幾下,嗓音這才緩了下來,柔和了幾分。
“哀家知道你不願意,是以給你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見太后退了一步,皇帝自是軟下態度,“請母后賜教。”
“哀家知道,皇帝你不待見晚舟。”她頓了頓,又側過頭,瞥了眼躲在皇帝身後的淳貴妃,“你也容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