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焉能不知輕重,更知此等作為後患無窮,哪裡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洪翼漢代表眾人說出了心聲。
雖然對於沉器遠一系的做法十分不滿,可他們都是士大夫,鬥爭的方式始終侷限在官場之內。
要文鬥,不要武鬥。
這是當年和大北派的鬥爭之後,早已形成的共識。
派人刺殺形成流血事件,沒有誰能夠承擔得起後果。
“此事可否為對方的苦肉計?”
有人提出了一個設想。
雖然沉系和金系都各自提出了國君的人選,但是因為雙方在實力上的差別,顯然沉器遠一系處於下風。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手應該如何扭轉局勢呢?
現在看來,因為李佶遇刺,裡裡外外都將金系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可以說沉系已然佔到了上風。
光從結果而論,這個設想未嘗沒有道理。
可金尚憲在沉思之後,卻緩緩搖頭。
“如今可以繼承王位的人屈指可數,海平君一死,對方萬難有合適的人選?”
雙方的目的都是透過擁立國王來掌握政權,現在沉系唯一的指望已經死了。靠這個來誣陷金系,顯然是說不通的。
那麼兇手到底是誰呢?
金尚憲的心裡還有一個想法,但是並沒有公佈於眾。
現在的局勢迷霧重重,寧可什麼都不做,都不能胡亂作為,否則的話更容易壞事。
相比起沉系的悲憤,還有金系的困惡,事不關己的宋系頗有抬頭之勢。
“海平君死了,慶昌君再不能服眾。倘若我等推薦合適人選,必能大功告成。”
當朝堂上最大的兩派發生紛爭的時候,宋時烈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沉系失去了倚仗的人選,金系因為嫌疑最大,再推薦慶昌君的話名不正言不順。
那麼這個時候,身為第三方的宋系就擁有了主動權。
如果經他們推舉的人成為了國君,便會自然而然的掌握朝堂,推行宋系的政治理念。
和宋時烈一樣,其餘眾人紛紛應和、摩拳擦掌,都準備趁機上位。
“爾等不辨形勢,深陷險地而不自知,此乃取死之道也!”
堅韌彌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宛如一股冷風瞬間吹醒了眾人發熱的頭腦。
待到房門開啟,一個老人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看到此人,即便是宋時烈也不禁大吃一驚,連忙迎了上來。
“老師,您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宋時烈的老師,朝鮮大儒金集。
金集和父親金長生在朝鮮政壇、文壇擁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而且父子二人都是宋時烈的老師。
金集還是劉宗周的迷弟,他的號便是慎獨齋。
聽聞劉宗周來了朝鮮,金集不顧危險,愣是穿越了清朝聯軍的防線趕到釜山,日夜不停的和劉宗周探討,學問著實精進了不少。
李佶遇刺的訊息傳來,金集敏銳的感覺到將有大事發生。生怕宋時烈一時湖塗,便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
幸好他及時趕到,才讓宋系沒有踏出萬劫不復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