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情。”光頭說道,“關於你前一日被伏擊的事情。”
範閒看著光頭,面前的可是監察院二處的處長。
二處是一個情報收攏以及分析的機構,相當於一個參謀部,這個參謀部,把各處收集來的資訊,情報,加以整理、整合,從中提取有用的資訊情報,分析之後進行上報,以便讓皇帝和軍方做出下一步的計劃。
所以二處和四處的區別,就是慶國之中和慶國之外的區別,也有京都城之內和京都城之外的區別,在京都城之內的全部訊息,還是二處最為掌握完全。
“你有訊息?”範閒問道。
“這件事情我得到的資訊並不準確,所以我無法進行彙報,若你是陳院長,我肯定不會說這句話。”光頭說道,“但你是範閒,你總是能夠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可以講給你聽。”
“但是我不會說是你說的。”範閒笑道。
光頭笑爾,“說不說倒是無所謂,只是你不要篤定的相信就好。”
說著,光頭看了看範閒,說道,“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要比之前的每一次刺殺都離譜,而且他們可能最終的真正目的並不是你,而是其他的人,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
範閒看著光頭,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二人無話,光頭從偏門離去。
“做好了麼?”範閒轉頭問道。
思思點了點頭,“方才做好,大人,請您過目。”
範閒接思思遞來的信箋看了起來,這幾日他讓思思將她的所見所聞全部記錄下來,呈給自己觀看,範閒細細看去,其實他就是想換一個角度想一想整個事件的經過,畢竟也沒有什麼頭緒。
其實九人小隊進入京都城以來,範閒便認為自己已經發覺了,可能從對方第一次進入便已經發覺了,到現在為止滿打滿算應當是四十五人,可是如今看來,光頭的話很可能是正確的,他們進入京都城的人數很可能不止這些,如若真的是如此的話,範閒可能需要著手準備下一步的打算了。
這一次他沒有挨皇帝的毒打,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被砍的人是他,若是換做任何一個其他的朝廷大員,這一次挨板子的人絕對輪不到京都城守備軍,而是監察院。所以下一個人出事之前,範閒一定要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看了半天思思的信箋,也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只得丟到一邊,向房間外面走去。
思思跟著範閒,一路從房廳走了出來,來到了一處的大院裡面,範閒也沒有耽擱,直接敲響了王啟年的房門,房間開啟之後,王啟年帶著幾個手下正在閱帳,這些賬目就是沐鐵從長亭坊拿回來的賬目,上面清晰的表明了很多的東西,所以這些人查起來也絲毫不費力。
“沐鐵的傷勢如何?”範閒問道。
“沒有什麼大問題,腳底的傷勢費老看了之後,說大約需要一年便可以痊癒,平日裡行走不是什麼問題,但是追蹤的活兒可能幹不成了。”王啟年的說道。
範閒點了點頭,“查出什麼東西來了?”
“首先。”忽而一個聲音響起,他直接流暢的說道,“整個我們可以確認在四個月之內購買的精鐵長刀也就是殺手所用的武器約麼在九十把的數額,不排除一切可能的想法之下,我認為雖然九十把長刀全部是分開採購,但是很可能是同一夥人在使用,並且根據賬目記載,他們並不是只單獨購買了精鐵長刀,還有一些鐵質的器具,例如鐐銬、短刀、銀針等各個物件,他們採用的方式是多身份購買,其中的身份有京都府衙門,有京南鏢局,有太平錢莊等等,而這三個屬於大批次採購的,所以我認為,可以從這三個地方著手開始調查。”
範閒和王啟年面面相覷,倒是範閒先反應過來,笑吟吟的問道,“子越?”
“大人!正是卑職!”鄧子越此時眉頭緊縮,神采煥發的樣子,讓範閒看的特別貼心。
“我讓你休息一個月,為何這麼早就出來了?”範閒問道。
“卑職實在是擔心大人的情形,並且大人的身體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卑職向要盡己所能來幫助大人!”鄧子越說道,“這件事情影響非常的大,並且讓人憤怒至極,大人我便直接回到了京都城,開始做事了。”
範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呢?”
似乎是鄧子越的積極得到了範閒很好的回應,立刻又有監察院的人站了起來,直接說道,“大人,根據卑職查探,對方的財力也非常的雄厚,可見在京都城之中是有一席之地的人在保障對方的採購,他們使用的全部為現銀而並非銀票,可能是為了更加的隱秘所作的打算。”
“大人,根據卑職調查,他們購買的時間均在未時之後,所以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時間段對於那些他們行進的路線來說是安全的,所以我們要諮詢一下京都城守備軍,查探這個時間段他們的巡查路線或許可以得到啟發。”另一人自告奮勇的說道。
“大人,根據卑職調查……”
範閒滿意的對著面前努力的人們點了點頭,他比較欣賞這樣的氛圍,只是他們給出的東西,其實說不上有用,至少範閒的感覺是這樣的,看來想要取得更多的資訊,還得需要時間去查詢。
出了廳院的範閒,平復了許久自己躊躇得心情,這件事情確實非常複雜,而此時的範閒在思考的是唯一一個別人都無法思考的問題,這也是光頭提示到他的一個問題。
動機。
動機是什麼?
為什麼要殺了自己?
範閒想到這裡的時候,忽而想起了什麼。
要詢問動機,他比較喜歡一個一個去問,所以此時的範閒,再次來到了流晶河畔,那艘花房船還在河流之上飄著,熟悉的旋律還在空氣之中盪漾著,只是現在並非是夜色,並沒有那麼的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