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摘得魁首,擊敗趙鯤鵬等人,就得拿出點真正能引起轟動的東西,不然,豈不是白白浪費這一次機會。
想到此,忽然,顧謹言眼前一亮,想到了腦海中的一幅對聯,正好能跟此情此景對應上。
於是,他也不猶豫,直接提起毛筆,伏案便寫。
本來,眾人對於顧謹言敢和趙鯤鵬的隨從嗆聲,還有點期待,以為他多少也能寫出點有意思的東西,趙鯤鵬能顯露書法一境的異象,焉知這年輕人不能?
說不定他還能一鳴驚人,蓋過趙鯤鵬,成就一段裝逼打臉的傳說呢。
然而,當看到顧謹言那伏案書寫的姿式後,一時間圍觀眾人盡皆鴉雀無聲,面面相覷,俱是一臉呆滯。
“這……這也算儒生?”
要知道大儒王朝,儒道為當之無愧的第一顯學,而儒道之中,書法是其中極其重要的一項技能,基本人人必學,縱然不可能人人皆為書仙書聖,但是,最基本的身體姿式,握筆技法,肯定是知道的吧。
若是坐而書寫,則須頭正,身直,腳放平,左手右手握成一個八字形,胸離桌剛好一個拳頭的距離,腳放平,與肩同寬,筆尖對準鼻子尖。
而若是站而書寫,則兩腳要適當分開,一前一後,保持自然平衡。
上身略為前傾,微躬腰,兩臂自然舒展,左手按紙,右手懸腕懸肘,保持適當角度,再進行書寫。
而毛筆的執筆方法更是極為重要,號稱“凡學書字,先學執筆”。
最基礎的就是“五指執筆法”,講究按、押、鉤、格,和抵。
筆桿垂直、指實掌虛和掌豎腕平。
剛才趙鯤鵬就是經典。
然而換到顧謹言,眾人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
就見他身不正而肩歪,整個人毫無姿態可言,上身半伏低在桌上,眼睛向下,右手握成一個拳頭,將筆桿死死地攥在掌心中,然後“咔咔咔……”就是一頓行雲流水的操……
“呃不是……”
就見一團墨汁陡然暈染在桌面上,紙面瞬間烏黑黑一團,根本看不出寫的是什麼東西。
顧謹言有些尷尬:“呃,落筆重了!”
他拿起紙,捲成一團,“啪”的一聲,扔在一邊的廢紙箱中,然後又抽出另一張宣紙,繼續書寫。
如是三次,直到譚掌櫃的臉都不由變黑了的時候,他才終於寫好,撕下下方的那塊紅色‘丙五’編號,顧謹言將寫好的對聯捲起,扔入後方的四方木箱中,轉身離開。
臨走時,還禮貌地向譚掌櫃抱了抱拳:“告辭!”
“慢走,你……”
譚掌櫃心在滴血,這些紙可是玉泉宣紙,雖然也不是多貴,但也不會太便宜,最重要的是,紙是拿來寫字,不是拿給人這麼糟蹋的,這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原以為有點文才,面對趙鯤鵬,他還刻意維護,防止了兩人之間的衝突。
現在看來,卻是草包一個。
對他寫的對聯,自然也沒有什麼期待的心思,譚掌櫃擺手道:“下一個!”
顧謹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第一次使用毛筆,後世除非專門練過書法的,否則誰懂這個,是以前兩次,不是輕了就是重了,要麼就是歪了……
能三次就寫出一幅勉強能認字的對聯,已經算不錯了。
他摸摸鼻子,乾笑一聲,擠出人聲,邁開大步便朝書畫一條街的方向走去,背後一片噓聲。
“哼,你們懂什麼,這是徵對聯,又不是徵書法,最終,還要以對聯的內容取勝,三天後,讓你們開開眼,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對聯……”
一刻鐘後,顧謹言來到‘書蟲齋’,發現掌櫃的果然未醒。
他拍了拍門,良久,才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誰呀?”隨即,瘦小老者一臉睡眼悕忪地推開門,走了出來。
看到顧謹言,他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方才想起什麼:“哦,你來得這樣早,下次來遲點,老頭子我不想起太早……”
顧謹言:“……”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又看了看四周早就已經開門營業的眾店鋪,以及一臉蓬頭垢面,睡眼悕忪,衣裝不整的老者,一陣啞然。
這是第一次,他聽到有老闆讓自己的員工能來遲點,嗯,如果前世我的老闆有這種要求那就太好了。
他不免有些遺憾的想。